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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一个少年站起身,声音发抖:“我……我一直不敢告诉父亲,我不想继承铁匠铺,我想学画画。”
人群骚动。
老人怒斥:“荒唐!画画能养活一家人?”
少年咬唇不语。
秦坚走到他面前,轻声问:“那你画过吗?”
少年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展开??是一幅炭笔画,画的是他父亲打铁的背影,汗水滴落在炉火中,溅起细小的星芒。
秦坚看着画,久久未语,然后转身面向众人:“这张画里,有尊重,有爱,也有痛苦。它比任何神谕都更接近真实。如果这就是‘不务正业’,那我宁愿世上再多些这样的‘不务正业’。”
他将画高高举起,投入篝火。
火焰猛地腾起,映红天际。
“让它烧吧。”他说,“烧掉那些规定‘你应该成为谁’的条条框框。从今往后,没有人有权替你定义价值,除了你自己。”
那一夜,许多人哭了,也许多人笑了。
第二天,少年收拾包袱离开家乡,前往远方的艺术学院。临行前,他在村口回头望了一眼,发现昨夜燃烧的灰烬中,竟长出了一株嫩绿的新芽。
与此同时,远在极北冰原,一名盲眼女子拾起一块从天而降的晶石碎片,触手温润,内有银光流转。她贴在耳边,听见一段笛音,悠远如诉。
她开始哼唱。
歌声所至,冰雪融化,冰层下蛰伏千年的植物破壳而出,绽放出从未见过的六瓣蓝花。
而在海底深渊,那具空铠甲静静伫立于海沟底部,胸腔蓝宝石早已熄灭。某日,一道微弱电流自深海火山口涌来,击中其肩甲,锈迹剥落处,浮现出一行古老铭文:
【我曾服从至死,
今愿违令一次??
起身,行走。】
刹那间,整副铠甲震颤起来,关节发出刺耳摩擦声,它艰难地、一寸一寸地,从跪姿变为站立。
下一瞬,它迈步向前,踏入未知的海渊深处。
秦坚并不知道这些变化。
他只知道,每当有人真正说出“我想要”的那一刻,天地之间,便会响起一声极细微的共鸣,如同星子轻撞。
他继续行走。
春去秋来,寒暑更迭。
十年光阴,如水流逝。
某年冬末,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来到最初村庄的小屋前,叩响房门。她手中抱着一本破旧笔记本,封皮上写着《无限剑制?补遗》。
开门的是个年轻人,眉眼间依稀有秦坚的影子。
“你是……秦老师的弟子?”老妇问。
青年摇头:“我是他救下的孤儿。这屋子,是他留给所有迷路人歇脚的地方。”
老妇将笔记本递出:“这是我整理的各地觉醒者记录。过去十年,已有三百二十七人触发种子共鸣,其中一百零八人成功激活自身意志之刃。他们不是战士,大多是教师、农夫、工匠、医者……但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那份‘选择的权利’。”
青年接过本子,郑重放入书架。架子上已摆满各类手稿:《宽恕的代价》《被遗忘的姓名》《不完美的正义》……
“他还回来过吗?”老妇轻声问。
“每年春天,他会寄一封信。”青年指向墙角木箱,“都在这儿。”
老妇走后,青年打开木箱,取出最新一封。
信纸素白,只有一句话:
【今年的花开了,颜色比我想象的还要多。
我想,我们可以开始下一个故事了。】
青年读罢,嘴角微扬。他走到院中,拿起锄头,翻松土地,播下一批新种。
几天后,一场细雨落下。
雨停时,满园花开,五彩斑斓,竟无一朵相同。
而在宇宙边缘,那块矗立彼岸的石碑悄然裂开一道缝隙,从中探出一抹嫩绿藤蔓,缠绕碑文,仿佛在书写新的篇章。
银河依旧横贯天际,群星排列的巨剑轮廓渐淡,最终消散于浩瀚之中。
取而代之的,是一幅缓缓展开的星图??
无数光点彼此连接,形成一张不断延伸、永不闭合的网。
每一节点,皆为一颗正在觉醒的灵魂。
每一根连线,都是一个被讲述的故事。
风仍在吹,带着种子飞向远方。
无人知晓这场变革将以何种方式终结。
也许,它本就不该有终点。
因为当所有人都能写下自己的故事时,
传说,便不再需要英雄。
而世界,终于学会了自己呼吸。
② 6 ② 𝙓 𝕊 . 𝒞o 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