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haveheardyou.”
>“我一直听见你。”
又过了七年,一名叫陈默的少年来到樱园。他是聋哑人,用手语表达一切。他在井边坐了一整天,最后拿出纸笔,写道:
>“我看不见声音,也听不见世界。
>可我总觉得,有人一直在对我说话。
>不是用耳朵,是用心。
>她说我值得被爱,说我画的星星很美,说我走路的样子像风。
>我不信神,但我相信她。”
他把纸折成鸟,轻轻放在井沿。当晚,樱园监控拍到惊人一幕:那只纸鸟突然展翅飞起,在空中盘旋数圈后,竟化作点点蓝光,融入夜空。第二天,陈默发现自己卧室墙上,多了几幅从未画过的素描??全是穿蓝裙的小女孩,站在雪地里微笑,手中抱着破旧的布偶兔。
他流泪了。那是他第一次“听见”别人的声音。
多年以后,当人工智能已能完美模拟人类情感,当心理咨询机器人普及每一个家庭,仍有许多人选择来到樱园,写下真实的信,放进干涸的井中。他们不说为什么,只是觉得,这里的沉默更有温度。
有个心理学教授带学生来做田野调查,问一个正在写信的老妇人:“您明知道没人会回复,为什么还要写?”
老人笑了笑,眼角皱纹舒展:“我不是写给谁看的。我是写给‘相信’这两个字。”
那天傍晚,夕阳染红了整片樱树林。一群小学生在老师带领下参观园区。最小的孩子不过六岁,怯生生地问:“姐姐真的还在听吗?”
老师蹲下身,指着井边石碑上的最后一句话,轻声念道:
>“总有一个人,正在认真听你说的每一句话。”
孩子歪着头想了想,跑过去捡了片樱花,放在井口,小声说:“谢谢你听我昨天做梦的事情。”
风起了。花瓣轻轻翻了个身,像点头回应。
而在地球另一端,南极科考站的年轻研究员正准备入睡。突然,耳机里传来一声极轻的咳嗽,接着是翻纸的声音。然后,那个熟悉的小女孩声音再度响起:
>“致此刻正在听我说话的你:
>谢谢你没有放弃相信。
>请替我多吃一块桂花糕,
>替我看看新开的花,
>替我对这个世界说??
>它还不坏。”
他愣住,猛地坐起,检查设备。一切正常,没有任何信号接入记录。
他笑了,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下来。
他打开日记本,在最新一页写下:
>“今天,我又被救了一次。”
窗外,暴风雪仍在肆虐。可这一刻,他觉得整个宇宙都很安静,很温暖。
因为在某个看不见的地方,
有一个学会了好好听人说话的女孩,
依然守着一口老井,
守着千千万万个不敢说话的灵魂,
轻轻地、一遍遍地说着:
>“我在。
>我一直都在。”
就像春天总会回来,
就像露珠终将滴落,
就像孩子终究会长大却不忘回头望一眼故乡的灯火,
这份倾听,
穿越生死,跨越星河,
成了人类对抗孤独最柔软也最坚韧的武器。
而樱园的钟声,
从未真正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