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
林醒狮忽而愣在了原地。不知不觉间,身周那一片狮影缓缓地褪去了。
可此时在她身后,还有一抹火红色在夜色中摇曳。那是一束辫子。自从十年前离开了黎京过后,她每天都会给自己扎辫子,...
我走在熟悉的街道上,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风轻轻拂过脸颊,带着初夏特有的温润气息。街角的小店还在卖着那家老式糖水,老板娘依旧坐在门口摇着蒲扇,仿佛时间从未流动。可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变了。
我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会长发来的消息:“今晚十点,老地方见。”
我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回复了一个“好”字。
夜幕降临得很快。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像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睁开。我穿过几条小巷,来到那栋废弃的教学楼??我们曾经称之为“梦之据点”的地方。这里曾是我们聚集、讨论、记录梦境细节的地方。墙上的涂鸦早已褪色,地板吱呀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潮湿与尘埃混合的味道。
推开门时,会长正靠在窗边抽烟。他转过头,嘴角扬起熟悉的弧度:“完整先生,你终于来了。”
我笑了笑,走进去。屋内还有几个人坐着,都是曾经并肩作战的梦游者。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某种难以言说的沉重。
“你们……最近都做了那个梦?”我问。
会长掐灭烟头,点点头:“不止一次。而且每次进去,感觉都不一样。以前只是迷路、徘徊,但现在……梦开始反噬我们。”
“反噬?”我皱眉。
“对。”坐在角落的女孩开口了,她是小林,曾经最擅长解析梦境结构的人,“梦里的规则在变。原本固定的路径会突然消失,熟悉的房间变成陌生的空间。更可怕的是??”她顿了顿,声音微微发抖,“我们在梦里受伤,醒来后身体也会留下痕迹。”
我心头一震。
“你看这个。”会长卷起袖子,手臂上有一道新鲜的划痕,血迹尚未完全凝固。
“这不可能……”我喃喃道,“梦境不该影响现实。”
“但它正在影响。”小林低声说,“而且越来越严重。已经有三个人住院了,医生查不出原因,但他们身上的伤,分明就是梦里留下的。”
我沉默下来,脑海中浮现出那座城堡、老者、纯白空间中的另一个自己。难道……那一切并非终点?而是某种更深机制的开端?
“你们有没有再见到他?”我问。
“谁?”
“那个老者。”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会长缓缓点头:“见过。但这次不一样。他不再温和,也不再引导我们。他说……‘真正的化身已经开始觉醒’。”
“化身?”我心中猛地一跳。
“他还说了一句话。”小林望着我,眼神复杂,“他说:‘你的影子,正在成为最终BOSS。’”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我站在原地,耳边嗡鸣作响。那个与我一模一样的人,那个我在纯白空间中面对的“另一个我”,难道……并没有真正消失?而是以另一种形式存活了下来?甚至……进化了?
“你是唯一一个从梦中彻底醒来的。”会长盯着我,“所以只有你能告诉我们??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闭上眼,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当我承认那个“恐惧的自己”时,他的身影消散了。我以为那是终结,是内心的整合。可如果……我只是接纳了他的一部分?而另一部分,在我没有察觉的时候,脱离了梦境的核心,开始独立生长?
就像种子落入土壤,在无人注视的深处悄然生根。
“我想……”我睁开眼,声音低沉却清晰,“我不是唯一走出梦的人。”
“什么意思?”小林问。
“我是第一个醒来的人,但我可能不是最后一个。”我说,“而在我之后进入梦的人,看到的不再是原来的梦。他们看到的,是我曾经逃避的那个‘我’所构建的新世界。”
会长脸色变了:“你是说……梦已经被污染了?”
“不。”我摇头,“不是被污染。是被重塑了。那个‘我’??那个由恐惧、孤独、失败凝聚而成的我??他已经不再是被动的存在。他在主动塑造梦境,吸引更多迷失者进来,并将他们困住。”
“所以他成了BOSS?”有人轻声问。
“是的。”我点头,“而我,是唯一能对抗他的人。”
房间里陷入长久的寂静。
窗外月光洒落,映照出我们各自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仿佛延伸进了另一个维度。
“那你打算怎么办?”会长终于开口。
我深吸一口气:“我要再次进入梦。”
“一个人?”小林惊讶地问。
“不。”我摇头,“这一次,我要带你们一起进去。”
“你疯了吗?”会长猛地站起身,“现在梦已经失控,进去等于送死!”
“正因为失控,才必须进去。”我直视着他,“你们被困在里面,是因为你们没有‘出口’的概念。而我有。我知道怎么面对自己,也知道怎么打破幻象。但如果我不带你们进去,你们只会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可万一你也出不来呢?”小林的声音颤抖。
“那就让我也成为梦的一部分。”我平静地说,“只要能终结它。”
没有人再说话。
良久,会长缓缓坐下,点了根新烟。
“你知道吗?”他吐出一口烟雾,“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懦夫。”
我挑眉。
“你躲进梦里,不敢面对现实。我们都看得出来。但我们也没资格指责你,因为我们也都想逃。”他眯起眼,看着我,“可现在……你居然要主动回去?”
我笑了:“也许正是因为逃得太久,才明白什么是该回来的时候。”
他沉默片刻,忽然笑了:“行吧。既然你要当英雄,那我们也陪你疯一把。”
其他人陆续点头,眼中燃起微弱却坚定的光。
“那就定在今晚。”我说,“我们一起入梦。我会引导你们找到内心的出口。只要我们都能面对真正的自己,梦就无法控制我们。”
“前提是……”小林提醒,“你能控制住那个‘你’。”
我望向窗外的月亮,轻声道:“他会等我。因为他知道,只有我才能完成这场对决。”
当晚十一点十七分,七个人围坐在据点中央,手牵手,闭上双眼。
我默念母亲教我的方法:呼吸放缓,心神归一,让意识沉入最深的静谧。
梦境,再度降临。
??
黑暗退去,我睁开眼。
脚下依旧是石板路,但四周的围墙变得扭曲,砖石错位,像是被人强行掰弯的铁皮。浓雾不再是灰白色,而是泛着诡异的紫黑色,翻滚如沸水。
“这就是……新的梦?”身旁的小林低声问。
“不对劲。”会长环顾四周,“方向感全乱了。城堡应该在前方,但现在……什么都看不见。”
我闭上眼,感受着梦的气息。
这里的能量波动紊乱而狂暴,像是有无数情绪在撕扯空间本身。恐惧、愤怒、绝望……还有一种熟悉的冷漠,属于那个“我”。
“他在改写规则。”我说,“整个梦境正在以他为中心重构。”
“那我们还能找到出口吗?”有人问。
“能。”我睁开眼,“只要我还记得回家的路。”
我们向前走。每一步都异常艰难,仿佛空气变成了粘稠的液体。偶尔,路边会出现破碎的镜片,里面映出扭曲的人影,有的在哭喊,有的在挣扎,有的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