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一边取出一颗龙眼大的东珠,塞到宁清尘手里。
“咦,采薇娘子呢?”
努尔哈赤此时才想起,没有见到宁采薇。
朱寅笑道:“她去了秦良玉的公馆,准备从那里出嫁...”
努尔哈赤摇头道:“你们也真是麻烦,直接成亲就行了,哪有这么多讲究。不过也是,你是汉家贵胄,不讲究礼法的确不行。”
努尔哈赤等三人一边说话,一边四顾打量朱家精美华丽的亭台楼阁,终于见识了中原豪门的富贵。
很快,朱寅就带着几人来到招待贵客的遐迩楼,但听丝竹悠扬,十分热闹喜庆。
但见服饰不俗的侍女,穿花蝴蝶一般,捧着餐具穿梭在酒席之间。花厅廊下一般乐师琴瑟齐奏,一队歌女翩翩起舞。
一股逼人的富贵气,顿时扑面而来。
这种场面和待遇,努尔哈赤等人在关外从来没有享受过。
“野猪皮哥哥,上座!”朱寅携着努尔哈赤的手,请他上座。
努尔哈赤也不矫情,直接坐了下来。额亦都和费扬古两位大将也一并坐了。
朱寅和宁清尘则是坐在主位上。
朱寅又让兰察、嘎洛、梅赫、尼满四个女真人来陪客。
如此一来,都是辽东旧人,努尔哈赤等三人就更是放松了。
酒席上的杯盘碗碟等餐具,不是金器、玉器,就是景德镇顶级官窑的精品。
菜色都是如今最有名的宫廷菜肴,精致名贵,如蟠龙菜、佛跳墙、祖庵鱼翅、海味三珍、烧鹿炙蛤喇、八宝葫芦鸭、糟时鱼、定胜糕、茯苓饼等。
朱寅知道努尔哈赤等人好酒,酒量都很厉害,所以席位上有好几种酒,甚至有当今顶级御酒,如太白、金茎露等。
这些御酒说起来只供应大内,其实怎么可能?有地位有银子就能买到。
还有来自西域的葡萄酒,来自洋夷的西班牙雪莉酒、荷兰金酒、德意志啤酒、法兰西白兰地。
林林总总十来种好酒,都是努尔哈赤等人没有喝过的。
努尔哈赤等人看的目不暇接,眼花缭乱,都叫不出名字。
几人不禁更加感动,来到朱寅这里,他们才第一次感受到了礼遇和重视,有了被当成兄弟的感觉。
之前他们去其他官员家,对方都是爱答不理,敷衍了事,饭都不留,根本看不起他们这些女真人。
努尔哈赤等人也没有拘束感,不拿自己当外人,直接拿起酒就喝,拿起筷子吃菜。
“小老虎弟弟,我可不和你客气。”
“我喜欢贝勒,兄弟也不谢了。”
朱寅呵呵笑道:“咱们是什么情分?你们要是和我客气,那就是伤我的心?。野猪皮哥哥,这些年不见,我天天盼着重逢的一天,今天好不容易见面,就怕怠慢了兄弟,寒了你们的心。”
朱寅的语气十分关情,听的努尔哈赤等人眼睛有点湿润。
“小老虎弟弟,”努尔哈赤放下空了的酒杯,“咱们也念着你,记着你的好、你的情谊。这几年,你帮了建州不少忙,帮了我不少忙,我佟某都记在心里。说句见外的话,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啊。”
朱寅正色道:“那是咱有缘分?!再和我提报答的话,那不是和我生分?萨满神都要笑话我。今天只管吃喝,醉了就在这住下。
朱寅令侍女斟酒,自己斟的却是德意志啤酒,度数最低。
努尔哈赤等人的酒,斟的都是烈酒。
这说明朱寅很是好客。
朱寅首先举杯说道:“野猪皮哥哥,额亦都兄弟、费扬古兄弟,虽然你们不是外人,可我还是不能随便。今日的酒宴,大家只管畅饮,就当是在建州一样。这杯酒,先给你们接风洗尘...”
努尔哈赤等人一起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真是好酒!我们还能喝到这么好的酒!”
“哈哈,这次来对了。”
努尔哈赤举杯道:“小老虎弟弟,哥哥祝愿你加官进爵,公侯万代。”
朱寅举杯道:“也祝愿野猪皮哥哥加官进爵,长命百岁。”
几人敬了酒,酒席间更是其乐融融。
众人喝了几杯酒,叙完了旧,努尔哈赤就说道:
“小老虎弟弟,朝鲜使臣正在京城四处贿赂高官,他们有没有来过?”
朱寅笑道:“我刚回来两三天,他们还没来,估计也快了。呵呵,他们快要亡国了,国王都跑到了辽东。”
努尔哈赤道:“朝鲜也是活该,他们对我们女真人十分无礼,咱建州采参人到边境采参,常常被朝鲜兵射杀、砍头,甚至剥皮示众,真是比黑森林里的邪神阿亚塔还要狠毒!”
“还有这事?”朱寅神色愠怒,“女真人也是大明子民,高丽人向来欺软怕硬,自命不凡,不意如此大胆妄为!皇上真不该救他们!就该让他们被倭寇好好收拾一顿!哼,我是建州的我喜欢贝勒,也是建州自己人,高丽人这么
干,本贝勒迟早要讨个公道!“
“谁说不是!”努尔哈赤一拍大腿,“小老虎弟弟说的对,迟早要讨个公道。’
额亦都和费扬古也都是拍手称是。
在中原待了五年,已经会说汉话的兰察对朱寅说道:
“额真,这话要是传出去,被朝廷那些相公知道,怕是会有人弹劾主公。毕竟天子很在意朝鲜王...”
朱寅道:“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是兄弟,怎么会传出去?传出去又如何?就是在朝堂上,我也敢为建州说话!谁动建州,我就动谁。”
三人心中十分感动,都觉得小老虎兄弟不愧是自己人,是建州的吉祥,是受到撮哈占爷和佛朵妈妈眷顾的我喜欢贝勒。
努尔哈赤喝了一杯进贡给宫廷的金茎露,吃了一口鸭肉,说道:
“上个月,我在永平府,遭遇了朝鲜国的使臣。我说,你们的边兵多次射杀、斩首、剥皮建州参客、猎人,我这次进京,要向礼部控告你们。可是他们有恃无恐,说朝廷更信任他们,而不是我们女真人。”
朱寅知道努尔哈赤说的是事实。历史上建州使团的确和朝鲜使团在永平的驿站遭遇,双方的确发生过争论。为此,朝鲜使臣进京后还对皇帝告状。
朱寅冷哼一声道:“卑劣、懦弱、自大的高丽人啊,尼梅库(邪灵)蛊惑了他们,让他们这些快要亡国的人,仍然如此无礼。野猪皮哥哥,你不用和这些高丽棒子一般见识,以后总有机会让他们知道,绵羊的角不能抗衡虎狼
的牙齿。”
努尔哈赤不解的问道:“小老虎弟弟,高丽棒子是什么意思?”
朱寅也不好解释,只能笑着敷衍道:“意思就是他们像一根木棒,看着又直又硬,其实一刀就断,脾气大本事小。”
“哈哈!”努尔哈赤乐了,“小老虎弟弟这个说法很有意思,也很有道理,果然就是高丽棒子。”
努尔哈赤又道:“小老虎弟弟,我想帮朝廷效力,带兵去朝鲜抗倭,可是皇上没有同意,听说也是朝鲜使臣说服郑氏拒绝的。”
“你有没有办法,让皇上同意我们出兵?”
朱寅心中暗笑,口中却叹息一声道:“此事,难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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