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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炭火渐熄,余烬在风里轻轻跳动。我们围坐一圈,谁也不愿先起身离开。空气中有种微妙的凝滞,像是风暴过后的宁静,却又暗流涌动。
我低头看着掌心??那双手,粗糙、指节微凸,虎口处有一道陈年裂痕,是三年前为救一个肌肉痉挛突发的客人硬扛反作用力时留下的。这双手治好了三百七十六个登记在案的慢性疼痛患者,也曾在暴雨夜里徒手撬开一辆翻车的面包车门,把三个孩子拖出来。它不美,但它有重量。
“你真打算接店?”赵小锤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几乎被风铃盖过。
我没回答,只是将啤酒瓶轻轻放在地上,站起身走到墙边。那八块木牌依旧挂着,暴龙的名字排第一,果果第二……我的名字第七,一一的牌子还是空的。但就在今晚,李珠家用激光笔在每块牌子下方刻了一行小字:**责任?传承?觉醒**。
“不是我接。”我说,“是我们一起。”
赵小锤冷笑:“说得轻巧。唐阿姨一走,上面的人会立刻找人来‘指导工作’。财政拨款、绩效考核、KPI指标……最后咱们就得天天写汇报材料,给领导表演‘温情按摩’。”
“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技术权力’。”我转身盯着他,“你知道为什么S委办这么多年没敢动春晖?不是因为他们仁慈,是因为他们看不懂我们。他们以为这是个扶贫项目,其实它是战场。我们用指法打通经络,用数据建立体系,用神经反馈重塑身体控制力??这不是服务业,是人体工程学实战训练营。”
李珠家推了推眼镜:“我已经把所有客户档案做了脱敏处理,并上传到分布式节点服务器。任何人想调取核心资料,必须通过三重生物认证。包括刘主任那种级别的权限,也只能看到表面报表。”
“还不够。”我说,“我们要反向渗透。”
众人一怔。
“什么意思?”七七问。
“从明天起,启动‘影子计划’。”我缓缓道,“目标:全镇十二个社区卫生站的心理干预系统、康复理疗数据库、医保报销记录。我们要知道每一个曾被拒绝治疗的人是谁,为什么被拒,以及背后有没有利益链。”
“你是想……建自己的医疗情报网?”赵小锤眯起眼。
“准确地说,是重建信任链条。”我点头,“很多底层人不敢看病,不是没钱,而是怕被歧视、怕被上报、怕牵连家人。他们在系统里是‘沉默病例’。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让这些沉默者重新发声。”
一阵沉默后,唐阿姨轻笑了一声:“你们啊……比我当年还狠。”
“您当年不也一样?”我望着她,“听说您年轻时在少林寺偷学《易筋经》残卷,回来就敢拿自己试针灸导引术,差点走火入魔。”
她摆摆手:“那是莽撞。”
“可正是那股莽撞,才让我们这些人有了落脚的地方。”我认真道,“现在轮到我们了。”
第二天清晨六点整,铃声准时响起。
新制度第一天,全员晨练。我们在后院列队,做基础神经激活操??这是果果姐留下的遗产,结合太极导引与现代本体感觉训练,能提升指尖感知精度达18%以上。一一动作还不太协调,但她咬牙坚持着,额头沁出细汗,在朝阳下闪着光。
培训室门口贴出了新的晋升规则:
【技师等级】
Lv.1见习(掌握基础推拿)
Lv.2助理(可独立服务普通客户)
Lv.3执业(具备疼痛评估能力)
Lv.4高级(可制定个性化疗程)
Lv.5专家(主持疑难案例会诊)
Lv.6首席(拥有教学资格与决策投票权)
每一级都需要通过理论+实操+心理稳定性测试三重考核。而首席之上,还有一个从未开启过的称号??**导师**。
“这个位置留给谁?”一一指着最后一行问。
“留给能写出下一版《神经动力学手册》的人。”李珠家说,“果果姐当年差一步,就被迫离开了。”
提起果果,气氛又沉了下来。
她是第一个突破第九境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尝试融合“呼吸共振”与“脉冲指压”的先行者。但在一次实验中,她的脑电波出现异常同步,导致短暂失忆和肢体失控,最终被强制送医。后来她消失了,只留下一本加密笔记,里面全是关于“群体意识传导”的猜想。
“她没死。”我突然说。
所有人都看向我。
“三个月前,我在省康复中心的远程会诊名单上看到了她的化名。”我低声,“她在研究一种新型疗法??通过按摩师之间的触觉共鸣,实现跨个体神经调节。简单说,一个人的手法,可以由另一个人的身体精准复现。”
“你是说……集体协同治疗?”赵小锤皱眉。
“不止。”我摇头,“她说这是一种‘觉醒链式反应’。当足够多的人达到精神-身体高度统一时,会产生某种场域效应,甚至可能影响周围人的自主神经系统。”
荒谬吗?听起来像玄学。
可我记得那一晚,当我为一名重度抑郁患者做完肩背部松解后,旁边正在服务的糖糖突然停下动作,喃喃说了句:“我感觉到他的痛了。”
那一刻,她的手法自动调整到了与我完全一致的频率。
这不是巧合。
“所以你要重启果果的研究?”李珠家眼神发亮。
“条件还不成熟。”我说,“但我们已经迈出了第一步??昨晚的冲突事件中,七七录像时心跳加速,肾上腺素飙升,按理说会影响判断力。可她却在0.3秒内准确捕捉到了王瘸子儿子挥棍的角度偏差,并预判其落点。这种直觉反应,超出了正常训练水平。”
七七挠头:“我当时就是……觉得他会往左偏。”
“这就是潜意识同步。”我看着她们每一个人,“你们有没有发现,最近彼此之间越来越能读懂对方的意思?哪怕一句话不说,也知道谁该补位、谁该退后?”
一一猛地睁大眼睛:“上次我给那个颈椎病大叔做治疗,你刚想提醒我力度太大,我就自己收手了!我还以为是你咳嗽了一声暗示我……”
“没有。”我说,“我没发出任何信号。”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所以……我们已经开始‘连接’了?”七七声音微微发颤。
“缓慢地,不稳定地。”我承认,“就像早期的无线网络,信号时强时弱。但只要继续打磨自身,强化内在稳定度,总有一天,我们可以做到无需言语,仅凭触觉与呼吸就能协同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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