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指望所有人都站在同一个角度思考人生,且很多洛国人生来便见着如此,并不觉得对水族的奴役有什么不对,只会觉得自己日进斗金的饭碗被砸了。若非那人实在是太强大,恨意绝不仅仅停留在嘴上。
她在游记上写“天南地北人不同,对错有时不是对错本身。”
她又去过和国。
和国百姓现在可骄傲了,自称“神的子民”,眼睛都往天上瞪,瞪得比景国人都高。摊上那么一个护犊子、好面子、又随时发癫的现世神只……在和国这一亩三分地上,姬凤洲的名字都不好使。
倒是侠风甚隆。走在街上,十个有七个侠客打扮。但凡有点口角什么的,一堆人冲出来伸张正义。
乱是乱了点,恶人在这里确实不太好混。
此外还有礁国之类,乏善可陈,百姓一茬一茬地往雍国跑,未见刀兵,而几乎易帜。那镇在边关的雍国威宁侯焦武,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开关放行,然后对礁国朝廷的诘问装聋作哑。
这一圈之后,姜安安才来到西境腹地——
如今隐隐是一个巨大漩涡,虹吸西境各路人才……日新月异、蒸蒸日上的大雍帝国。
对雍国姜安安还是比较了解的。毕竟长期生活在云国,相去不远,能近距离感受到雍国的影响。
但真正踏入这个国家,她才看到那种已经融入了老百姓衣食住行的巨大不同。
不仅仅是横飞于空的载人铁鸢,不仅仅是拱卫城门、洪声“欢迎来到梦都”的机关巨人,也不仅仅是闪耀在长街、重复播报新律的“鸣雀”……而是行走在大街上,一个个朝气蓬勃的人。
姜安安见过万邦来朝、贵气自生的景国人,也见过虔信尊神、余生无忧的和国人。雍国人的自信,和他们都不同。
要说这不同来自于哪里……细细想来,好像是广大雍国人的自信,来源于他们自身。这个国家的普通人,似乎并不具备那种凡人对超凡者的敬畏,隐隐有一种“天赋未能修行,智慧亦能旁证,勤奋亦能抵达”的平等。
这种自信还未彻底形成,但已初见轮廓。
对了,雍国的都城,现在名为“梦都”。
如天子韩煦所说——曾经的历史已经过去,往后都是梦境的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