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猫再结伴去了青莲家。
瘦巴巴的老爷子坐在院中,谷雨上前打听,道是青草姐妹随翠姨下田去了。
洛嫣闷闷不乐:“她昨日还说要来读书的。”
闻言,刘长生从话本里抬起头,带着希冀道:“那今日还用学么?”
“用。”洛嫣恶魔低语,“天塌下来也要学。”
*
再说祝昀,寅时一刻他便醒了。
大摇大摆进了洛嫣房中,见少女睡得正香,不禁起了逗弄的心思。
他翻找出打算当掉的兵器,有匕首、袖箭、九节鞭,轻轻堆在洛嫣肚子上,结果她半点反应都没有。
祝昀偷笑了会儿,将东西收进包袱,又回过身掐了掐她的脸,而后施展轻功悠悠下山。
沿途见几家农户养着马,他挑了最漂亮的一匹,斩断缰绳,一走了之。
到了衡河镇,
他飞身掀掉几片瓦,再从房梁摸下两个箱子,就着微弱光线辨认。最终留下上官家的《舍成心经》和秦家的《青山药典》,其余书册连着箱子扔进火中。
江湖中被争抢得头破血流的秘笈渐渐烧成一抔灰,祝昀掸了掸衣袖,赶去下个地方。
...
陇县,白云寺。
祝昀摸黑进了解典库,从打盹的老沙弥头顶扔下包袱:“死当。”
老沙弥被惊醒,下意识看向守门弟子,发现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呼救不成,他只好用气音道:“大侠饶命。”
此行为财,祝昀也不怕人跑了,大喇喇坐回阴影中。
能用钱摆平的皆是小事,老沙弥喜上眉梢,旋转字画露出存放金银的暗柜,一边开锁一边请示:“您看这些够不够?”
祝昀并不搭话,随意抓几个金锭,将老沙弥敲晕,从寺庙后门溜了。
末时左右,人已回到寒梅镇。
他中途换过两匹马,眼下骑的陇县良马远比农户家的珍贵。原本想带上,又怕洛嫣见了吵着要学。近来天气愈发炎热,闹出汗对她身子不好。
斟酌过后,还是将马留在了农户家中,充作赔礼。
进了清源村,他先去东面山上,尝试将剑法与新得的心法结合。一不留神练至天色转暗,这才依依不舍地往回走。
时辰不早,各家各户大门紧闭,屋内燃起了灯,人影浮动在纸窗上,像是一出出木偶戏。
唯独贾家,是在院外挂了两个灯笼,像极了北斗星,为夜归人指引方向。
他突然意识到,万家灯火中,如今有一盏属于自己。
脚步不由得慢下,随即加快。
祝昀推开半掩的木门,先瞧见满嘴流油的刘长生。后者呲牙笑笑,对洛嫣说:“你阿兄回来了。”
洛嫣正专注地编花环,险些回一句“什么玩意儿”,等明白过来阿兄是指祝昀,“蹭”地站起:“怎么去了那么久。”
她嘴上抱怨,满眼却写着欢喜。
祝昀勾唇:“跟我来。”
两兄妹堂而皇之回了屋,留下被忽视得彻底的刘长生:“......”
祝昀展开包袱,里头是换开的铜板和碎银,还有几张银票,然后是两本书和一包桃花酥。
洛嫣捻起一块尝了尝,甜而不腻,立刻想着和好友分享。
“不许分给旁人。”他警告道,“我亲自等了两刻钟才买到。”
“好吧。”
她怕三妹偷吃,重新包好,放在博古架的上层。
等回过头,见祝昀把跟来凑热闹的刘长生掉转方向推了出去,恶狠狠地说:“不许进我房间。”
不许、不许,
平时怎么瞧不出他领地意识这么强?
刘长生被他腰间缠的鞭子吸引了视线,腆着脸打听。洛嫣同样好奇,但她不必顾忌,直接伸手摸了摸:“滑滑的。”
祝昀:“......”
他更关心家中为何有不速之客,语气不善,“刘长生来做什么。”
洛嫣还在拉扯鞭子,试图弄清材质,头也不抬道:“今天的柴是长生劈的呀。”
“小事小事。”刘长生搓着手问,“我能不能也摸一下?”
祝昀冷笑:“你尽管试试。”
贾玉芳端上饭菜出来,见三个孩子互相追赶,显然是冰释前嫌了,她打趣道:“不生昀哥儿的气了?”
洛嫣:“......”
还真忘了。
同样心大的还有刘长生,他将米饭压实,夹了最肥硕的鸡腿肉,商量道:“不然,明日我还来帮你们劈柴。”
祝昀忍无可忍:“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
洛嫣正想劝架,见长生阿娘提着灯笼来接人,贾玉芳起身相迎,两人站在外头说话。
隐隐约约听见“木匠”、“可怜见的”。
洛嫣一琢磨,木匠不就是青草她爹,难道是青草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