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瞳孔中突然出现了一抹银光。
太虚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女子,侧坐玄虎,巧笑嫣然,双手在胸前合十,巍然不动,汹涌而来的彩光靠近她身周,便被闪烁的雷霆挡下,狠狠地挡在外头。
而她身后正悬浮的一座青鼎,将那秘境出口死死镇住!
“大胆!”
悲眉呲目欲裂,骂道:
“贱人!”
天地中忽然起风了。
蔓延到天边的彩光不断响应,带来浓厚的警告,一点金色已经出现在天际!
‘为何如此之快!’
他的怒气未散,心中已如同雷霆大作。
‘明臧的【其性禀明烛】感应范围极广,怎么可能到了眼前才有反应!’
他一时间冷汗顿出,可眼前的金光不会给他的反应时间,悲眉可知道广蝉是怎么死的!
‘独我一人在此,如何能抵御?’
虽然那道金光还有些距离,可李周巍的『赤断镞』范围可同样不小,更不知道来了多少人,前有虎,后有狼,等到天色黯淡,夕阳升起,他悲眉就可以下去和广蝉把酒言欢了!
身持金地的广蝉之死冲击实在太大,对这些释修来说甚至远远超过戚览堰之死,这一瞬间,理智终于占了上风,满天的释土轰然破碎,这摩诃果断弃车保将,骤然远去!
此刻,陶识焘已从那粉碎的金光之中走出,远远地赏了他一剑,只听着琉璃爆碎,这彩光毫不抵挡,负伤遁走。
李阙宛亦不去管他,身后的青鼎已经被推出数丈远,两道金身赫然跃出,一个个是肚皮滚圆,两眼怒瞪,一边去找悲眉,一边随时准备自戕,惊恐的目光在撞上李阙宛时赫然变为了疑惑。
‘只一个紫府初期?’
更糟糕的是,满山遍野熊熊燃烧的【高浧牡焰】却在此时稍稍地干扰了两人与太虚的联系,两者相加,让两人顿了一瞬。
这一顿,却已足矣。
李阙宛深深一礼,笑道:
“拜见魏王!”
两人面色僵硬,这才发觉太虚的联系已然断绝,身后不知怎地,冷冷沁着发寒。
金眸青年静静地立在身后。
李周巍在北方的名声一直不小,尤其如今,在释修中的名声更大,两人自然是讨论过的,可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位魏王有一天就这样静静地、惊悚地站在两人背后。
“扑通!”
左边一人仅仅是萨埵座下,另外一人也不过是个发慧座,明显悲眉早做好割舍的准备,一时跪下,面如死灰,瑟瑟道:
“怜伏见过魏王。”
李周巍却望着四周熊熊的火焰,道:
“莲花寺有些手段。”
陶识焘亦踏光下来,正色道:
“见过魏王!”
李周巍向他点点头,扫了一眼,道:
“东西取出来。”
两位唯唯从命,一个去掰下巴,一个去扯舌头,一时间哗啦啦吐出满满的金沙,里头夹杂着玉盒青盒,宝光灼灼,方才赶过来的诚铅目瞪口呆,林沉胜微微摇头,连陶识焘如此出身,眼皮都跳了跳。
大好的仙功,岂能放过?等着两人吐罢了物什,李周巍已经抽了王钺,打得彩光冲天而起,琉璃粉碎,满天飞花。
李阙宛则一挥袖子,诸多灵物已经从了金沙中跳起,陈列得整整齐齐,她轻声道:
“这秘境…”
李周巍却没有多看一眼,徐徐地松了口气,意味莫名地道:
“东西不必去动。”
直到这时,才见着一股青风徐徐而来,娇美女子带着笑赶过来,行了一礼,柔声道:
“拜见魏王!”
羊泫采的伤其实不轻,可她修行『角木』,极其擅长疗伤,此刻面色已经红润起来,目光炯炯地看着李周巍。
毫不客气地说,眼下她羊氏欲要李周巍久留的心思毫不少阴陵,甚至还要超过陶家!
无他,眼下的庾氏看着好像已经偃旗息鼓,可根本上的事情并未得到解决,李周巍一走,没人能压得住庾息,可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眼巴巴地就盯着李周巍了,这位魏王却扫了一眼满地狼藉的汝州,似有感应,抬起头来,望向南边。
却见着一片流虹,色彩闪闪,青光如瀑,竟然有一人持风自南而来!
此人长须白面,颇有身段,神色带笑,只是似乎是匆匆赶来,还受了些伤,身上神通蒙蒙,到了近前稍行一礼,道:
“见过魏王!”
于是回身,环视一圈,道:
“大宋青忽,见过诸位同道!”
此人正是司马元礼。
这位真人出人意料得在一神通卡了好些年,修为和伤势也反反复复,如今却好像静下心来了,虽然受了伤,却能看出神通平稳,圆满柔和,已经养了段时间,并未急匆匆地再去突破。
此刻带着一身环绕的青光前来,很是郑重严肃,正色道:
“大将军见到汝州有难,心知不好,只是东边战况甚是激烈,实在抽不出人手,只好派我前来,不曾想还慢了魏王一步!”
李周巍眼见了他,笑道:
“不慢,来得正好!”
洛下此刻虽然算不上四面漏风,可终究神通不足,以至于李周巍要四处驰援,司马元礼虽然神通不算高明,可身上的宝贝不少,用处极大!
他一时心情颇好,只道:
“既然如此,青忽正好在此地看护着,景岹、诚铅,你二人正好与况泓同去梁川,如此一来,四方的防线便充实。”
李阙宛没有听到自己的安排,微微抬头,却见着这位魏王轻声道:
“阙宛,你去襄乡,静待天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