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失窃(第1/2页)
天光未亮,林啸猛地推开舱门,声音发颤:“姑姑!文牒……通关文牒不见了!”
沈青崖静坐榻边,正将三枚银针自“风门穴”徐徐捻出。闻声,她指尖纹丝不乱,只灰纱微抬:“文牒自己长腿跑了。”
“真不见了!”林啸急步上前,将怀中物什尽数摊在榻上,“银票都在,偏偏丢了文牒!定是昨日在甲板练棍时……”
沈青崖收针入囊,缓声道:“窃贼手法老道。取文牒而留银票,其意不在求财。”
“窃贼手法老道。取文牒而留银票,其意不在求财。”
林啸一愣:“那是为何?”
沈青崖不答反问:“你日间可听船工议论,下一处大码头是何处?”
“像是……临清驿?”
“不错。”她缓步至窗边,“临清驿乃水陆要冲,官府稽查向来严密。无此文牒,你我便是流民,寸步难行。此人此举,意在断我等前路。”
林啸握紧铁棍:“他们意欲何为?若是拦,咱们打出去便是!”
沈青崖摇头,乱世向来如此,打你杀你欺负你,皆无需理由,她转头看他,灰纱轻晃:“打得过一关,打得过十关么?”
估计还没过两关,她这把老骨头先陪上了。
林啸虎目圆睁:“定是赵擎余党!”
“未必。”沈青崖指尖轻叩窗棂,“若为复仇,当取性命。若为阻挠,毁去文牒便是。如今文牒失窃……”
她话音微顿,“倒像有人要逼我们留在某处,等他来寻。”
晨光透窗,照见案几上那支老竹钓竿。竿头微微颤动,似有鱼线牵动。
林啸急道:“我去寻那管事理论!”
“慢。”沈青崖抬手止住他,“打草惊蛇,反堕算计。”
她行至舱门边,灰纱微动,目光扫过廊道。几个短打扮的汉子正聚在舷窗处说笑,腰间鼓囊,靴底沾着未干的河泥。
其中一人忽有所觉,回头瞥来,目光与沈青崖一触即分,若无其事地转回去继续谈笑。
林啸顺着她视线望去,低声道:“那几人昨日便在甲板转悠。”
沈青崖竖起食指,“噤声。”
林啸话音忽止。只见姑姑侧耳倾听。
底舱深处传来妇人压抑的哭诉:“...潞州城破那日,梁军见人就杀...好不容易逃到运河...”
另有老者咳嗽着打断:“慎言!让人听出河东口音...”
沈青崖灰纱轻晃:“听这口音,当是河东潞州一带的流民。去岁梁晋交兵,潞州几度易主,百姓南逃也是常理。”
她目光掠过那几个汉子的背影,“这般龙蛇混杂之处,正是藏身的好去处。”
林啸忽想起什么:“姑姑,我昨日练棍时,见那扫地的陈婆眼神古怪得很,直勾勾盯着咱们舱门。”
沈青崖缓步踱回案边,指尖抚过竹望潮:“且静观其变。窃贼既取文牒,必有后手。”
她忽将钓竿往窗外一探,“待鱼咬钩时,方知执竿者何人。”
辰时刚过,舱门外响起叩门声。
昨日那殷勤的管事带着两名膀大腰圆的船工立在门口,面上笑意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