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晏骁寒定然因为今日早朝的事情而对他不满,可是他也没法子啊,他怎么能轻易就对太后下手?
以太后的手段,怕是他会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到时候这个烂摊子又有谁来帮他收拾?
窦公公小心翼翼的将手里的玉玺重新摆在桌案上,低着头一声不吭。
他只是一个太监,怎么敢轻易议论晏首辅?
永平帝看了他一眼,猛的灌了一口茶:“都是慕馨宁,要不是她,朕跟晏骁寒的关系,怎么会变成如今的局面?”
他忽然有些惊恐,一把抓住窦公公的双肩,重复之前的问题:“你说,他会不会因为长公主,造朕的反?”
最终,永平帝得到的,只有窦公公的沉默,和惊恐。
“去,传霍承安来见朕!”
永平帝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的恼怒和阴鸷逐渐消散,又恢复了从前的理智。
“是……”
公主府。
慕馨宁拖着疲惫的身子穿戴好,杜若和鸦羽在外面已经等候许久。
“都准备好了吗?”
杜若点头:“主子,都准备好了,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启程?”
她长了这么大,还头一次出远门,杜若兴奋的睡不着。
可是看着自家主子一脸疲惫像是被妖怪吸了精气的样子,杜若又有些担忧。
慕馨宁点头,回头看了晏骁寒一眼。
床上的晏骁寒双眼紧闭,或许是折腾了一夜过于劳累,又或者,是因为慕馨宁挂在床头的安神香,他好像睡的很安稳。
这也正是慕馨宁想要的结果,她不忍心,跟晏骁寒道离别。
她想起什么,连忙走到自己的梳妆台前,从一个镂空的雕花匣子里,取出一只银钗,上面镶嵌的,是她好不容易搜罗来的海红豆。
她动作轻柔的替晏骁寒整理了凌乱的发髻,然后将那支银钗插进他如墨的发丝。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慕馨宁抚摸他光滑如玉的侧脸,顿了顿,感觉到有些煽情,她也不大适应。
她笑了笑,强忍着眼泪,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我若是活着,你可要记得想我,我若是死了……那你就忘了我……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说着,她起身往外走。
就在她转身的一瞬,男人长长的睫羽动了动。
慕馨宁又转身,在他唇角落下一吻,这才干脆利落的离开。
房门关上的一瞬,床上的男人就坐起身来。
离殇面色凝重的从暗处出现,跪在晏骁寒面前:“主子,真的要放长公主离开京城?”
早朝时,永平帝不是警告长公主,不能擅自离开京城?
这件事若是被永平帝知晓,怕是会治罪自家主子,即使自家主子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