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国,上京临潢府。
一个身穿南朝官服的使者,正卑跪在殿下,脸上带着几分谄媚。
宝座之上,辽国郎主耶律辉,正用一种审视猎物般的目光,打量着这个来自大宋的使者。
“你是说,赵佶那厮准备从南边偷袭梁山?”耶律辉问道。
宋使连忙叩首道:
“我家官家随时准备派大军攻打梁山占据的曹、济、单三州。”
“只要贵国能再起大军,猛攻蓟州,届时梁山南北受敌,首尾不能相顾,必将覆灭。”
“待功成之日,我大宋愿将蓟、檀二州,连同岁币,一并献于大辽,再修百年之好。”
宋使说完,满心以为这位辽国之主会龙颜大悦。
然而,殿上却传来一阵狂笑。
“哈哈哈哈哈!”
“他赵佶连自己国土上的一伙草寇都收拾不了,居然还要联合朕。”
“这大宋的江山,交到这种废物手里,真是可笑至极。”
宋使满脸尴尬,但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耶律辉话锋一转,冷冷道:
“不过……这对我们大辽,倒是一件好事。”
他的目光转向殿下武将之首,那个在蓟州城下吃了大亏的兵马大元帅。
“兀颜光!”
兀颜光“唰”地一声出列,单膝跪地道:
“末将在!”
耶律辉冷声说道:
“朕再给你二十万铁骑,这一次,不要让朕失望。”
“踏平蓟州!将那武植、萧烈之流,给朕碎尸万段。”
“末将领旨!”兀颜光眼中燃起复仇的烈焰,重重叩首。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来。
“陛下,且慢。”
只见文官队列中,一位须发微白的老臣走了出来,正是辽国右丞相,褚坚。
耶律辉眉头一皱:“丞相有何话说?”
褚坚躬身一礼,目光却瞟向了地上瑟瑟发抖的宋使。
“这位宋朝来的使者,一路劳顿,不如先让他下去歇息?”
耶律辉瞬间明白了褚坚的意思。
他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道:
“来人,带宋使下去好生款待。”
“是!”
宋使离开后,耶律辉再次问道:
“丞相,你刚才为何要阻拦?”
“难道你觉得,有宋人从南边牵制,我们二十万大辽铁骑,还拿不下一个小小的蓟州吗?”
褚坚摇了摇头,说道:
“老臣并非此意。”
“只是老臣以为,这仗,我们或许可以打得更聪明一些。”
此言一出,兀颜光立刻就不乐意了,他猛地站起身反驳道:
“丞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梁山贼寇,不过是趁我军不备,又得了那萧烈五万边军之助,才侥幸得胜。”
“上次是那童贯老儿从中作梗,故意隐瞒军情,才让我吃了大亏。”
“如今再给我二十万大军,兵力数倍于敌,我有绝对的把握,将蓟州夷为平地。”
褚坚转过身,平静地看着这位辽国第一勇士,说道:
“元帅之勇,天下皆知。但梁山能在蓟州城下,正面击溃我大辽十万铁骑,其实力,已不容小觑。”
“与这样的强敌硬拼,即便能胜,我大辽的勇士,也必将付出惨重的代价。”
“这,值得吗?”
兀颜光被问得一滞,粗壮的脖颈涨得通红,却说不出话来。
褚坚不再理他,重新面向耶律辉,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精光。
“郎主,赵佶让我们去对付梁山,他坐收渔翁之利。”
“那我大辽,为何就不能让梁山和他们宋人,自己先斗个你死我活?”
耶律辉身体微微前倾,急忙道:
“丞相,仔细说来。”
褚坚的嘴角,逸出一丝老谋深算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