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植把目光转向了朱武问道:
“朱武军师,你怎么看?”
此言一出,嘈杂的聚义堂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了这位神机军师。
朱武手捻长须,沉吟良久才缓缓开口道:
“依小可看来。”
“方腊出兵确是心腹之患,但并非无解。”
“哦?”武植眼中精光一闪,“军师请讲。”
朱武站起身,走到大堂中央,喃喃说道:
“方腊此人枭雄心性,他答应赵佶出兵,不过是想趁火打劫。”
“他与朝廷,本就是死敌。”
“他一边攻打我等,一边也必然会防备朝廷从背后捅他刀子。”
“所以他这十万大军看似来势汹汹,实则绝不敢与我军死拼,折损过多兵力。”
“因为一旦他元气大伤,赵佶第一个要灭的,就是他方腊。”
朱武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让堂内不少头领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
“军师言之有理。”
“那方腊老儿,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朱武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再者,我等虽主力北上,但后方并非空城。”
“我们留守的兵马,足有五万之众。”
“曹州有梁横,单州有杨威,济州有王焕、周昂镇守。”
“这几位将军皆是朝廷宿将,久经战阵,尤擅守城。”
“只要他们谨遵号令,坚壁清野,死守城池,绝不与方腊大军正面迎战。”
“方腊想在短时间内攻破三州之地,绝非易事。”
“所以小可之见,方腊乃是疥癣之疾,我们眼前真正的生死大敌,是即将到来的二十万辽国虎狼。”
“一旦我们能在此处击溃兀颜光的主力,辽人必定元气大重,短期内再无南下之力。”
“到那时我等便可挥师南下,回援山东。”
“届时那区区方腊,便如瓮中之鳖,插翅难飞。”
朱武说完,方才还焦躁的众头领,无不连连点头。
没错!
先打败最强的敌人。
其余的,不过是土鸡瓦狗。
武植缓缓站起身,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朱武军师,与我想到一块去了。”
他走到案前,亲手研墨,铺开一张宣纸。
笔走龙蛇,一封亲笔信一挥而就。
“来人!”
一名亲卫立刻上前。
“八百里加急,将此信送至济州王焕将军手中。”
“告诉他们四人死守城池。”
“在我的大军回去之前,不许出城与方腊军交战。”
“遵命!”
亲卫接过信,转身离去。
……
数日后。
霸州城外。
“咚——咚——咚——”
沉闷的马蹄声,从遥远的地平线传来。
大地在微微颤抖。
只见一条黑线,出现在天际。
那条黑线,迅速变宽、变厚,化作一片遮天蔽日的黑色浪潮,朝着霸州城席卷而来。
旌旗如林,刀枪如海。
身着黑甲的辽国骑兵,汇聚成一股势不可挡的钢铁洪流。
那股滔天的杀气,仿佛要将天空中的云层都撕裂。
武植站在城楼之上,玄铁裂魂枪立于身侧,任由狂风吹拂着他的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