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中,一人走出队列。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她一袭火红的皮甲,勾勒出矫健而又凹凸有致的身段。
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带着草原儿女特有的野性与英气。
长发编成数条小辫,点缀着狼牙和银饰。
正是大辽天寿公主,答里孛。
她曾亲身参与幽州之战,在兀颜光的“太乙混天象阵”中担任一旗之将,是少数亲眼见证了梁山军如何摧枯拉朽般破阵,并侥幸逃回燕京的将领之一。
答里孛走到大殿中央,对着龙椅上的耶律辉躬身一礼,朗声道:
“父皇,女儿相信国舅所言。”
耶律辉望着自己的女儿,脱口问道:
“孛儿,你亲历战阵,你来说,那梁山军当真如此不可战胜?”
答里孛缓缓抬起头,肯定说道:
“回父皇,梁山的战力远超我等想象。”
“兀颜光大元帅的太乙混天象阵,号称我大辽第一军阵,可吞十万兵马。”
“但在梁山军面前,却如同纸糊的一般,一日之内,便被冲得七零八落。”
此言一出,殿内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那可是兀颜光的毕生心血,大辽的骄傲。
答里孛的声音没有丝毫停顿,反而更加沉重。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最可怕的,是梁山寨主,武植!”
“此人有一种我们普通人根本无法理解的能力。”
“他能轻易收服我大辽勇士。”
“先前在涿州,耶律英卓麾下两万降兵,一夜之间便对他俯首帖耳。”
“如今在幽州,又是十万大军被收服,那都是我大辽的子民,是我大辽的精锐。”
“可他们现在心甘情愿为武植卖命。”
答里孛说到这里,声音微微颤抖,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父皇,各位大臣,请你们想一想。”
“一个能将我们的战士,变成他屠刀的敌人……我们拿什么去战胜?”
“这仗,根本没法打。”
“我们调派的兵马越多,他武植收服的降兵就越多,他的军队只会越打越强。”
“这样的人,我们大辽根本没办法战胜。”
这番话说完,整个金銮殿,再次陷入了死寂。
答里孛的话,虽然让人难以接受,但在场之人谁都无法反驳。
兀颜光号称大辽第一勇士,军中战神。
他纵横沙场数十年,面对宋人何曾有过败绩?
可遇上了梁山,遇上了武植,却是一败再败,从无胜绩,最终连性命都丢在了幽州城。
放眼整个大辽,还有谁在领兵打仗上,比得过兀颜光?
连兀颜光都败了,败得如此彻底。
其他人上去,不过是给武植多送些兵马罢了。
“唉……”
龙椅之上,耶律辉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女儿说的是血淋淋的实话。
他无力地摆了摆手说道:
“孛儿……依你之见,眼下这局势,我大辽还有活路吗?”
这一问,已然是将一国之君的尊严彻底放下了。
答里孛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回答道:
“父皇,强攻不可取,但我们或许可以智取。”
“武植此人看似无懈可击,却有一个破绽。”
“那就是萧赤伶。”
“武植曾为了她,不惜在万军之中救她,可见此女在武植心中的分量。”
“如今,武植已经娶了萧赤伶。”
“萧赤伶虽是我大辽的叛徒,但她的根,她的家人,都还在我大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