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呜咽的号角声再次响彻曹州城外。
梁山五万大军,再一次列开阵势,兵临城下。
依旧是那般军容鼎盛,依旧是那般杀气冲天。
卢俊义一马当先,手中长枪斜指城头。
“城上的童贯小儿,可敢出城一战?”
童贯看着城下梁山军阵,见对方连着两日都只是在城下叫骂,并无半点攻城的迹象,这让他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几分。
莫非这卢俊义除了逞口舌之利,便再无他法了?
一旁的偏将们也有类似想法,纷纷说道:
“大人,这卢俊义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没错,他若真有本事,早就下令攻城了,何必在此饶舌?”
一名偏将更是胆大包天,指着城下的卢俊义,放声大笑道:
“卢俊义,听闻你那婆娘跟管家私通,莫非是你妄为男子,却无法行人事?”
旁边的偏将们听到这番话,立马出言附和。
顿时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城下的梁山将士,无不怒发冲冠,破口大骂。
而阵前的卢俊义,更是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的脸,由青转紫,由紫转黑,双目赤红,仿佛要喷出火来。
“你……你这狗官……安敢辱我?”
紧接着,他身子在马上猛地一晃,双眼一翻,竟是直挺挺地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城楼上的笑声,戛然而止。
梁山军阵中,更是瞬间炸开了锅。
“哥哥!”
“卢先锋!”
关胜、林冲、杨志三人大惊失色,连忙催马上前。
“快!快扶住哥哥!”关胜急声大吼。
三人翻身下马,手忙脚乱地将卢俊义扶起。
只见卢俊义双目紧闭,面如金纸,已然不省人事。
关胜心中一沉,刚要探他鼻息,却感觉自己的手臂被轻轻捏了一下。
他猛地一怔,低头看去。
只见“昏迷”的卢俊义,眼皮微不可查地动了动,嘴唇翕动,小声道:
“……快……送我回营……”
关胜何等人物,瞬间恍然大悟。
好一个卢员外,竟能将计就计,演得如此逼真!
他心中暗赞一声,脸上却依旧是焦急万分的模样。
“快!快将哥哥抬回去!”
“军中郎中何在?速速去中军大帐!”
“鸣金收兵!快!全军后撤!”
“铛铛铛——!”
急促的鸣金声响起。
五万梁山大军,仿佛失了主心骨,乱糟糟地调转方向,簇拥着卢俊义的担架,仓皇退去。
城楼之上,童贯和一众偏将,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先是错愕,随即脸上便绽放出狂喜之色。
“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真是笑死我了!”
“看见没有,这就是梁山的玉麒麟,几句话就给气晕过去了。”
“这等气量,也配领兵打仗?”
“简直是废物!”
一众偏将言语之中,满是鄙夷和不屑。
童贯更是开心不已。
他原本还对梁山军心存忌惮,此刻见卢俊义气晕过去,彻底放下了心。
估计梁山一时半会不可能攻城。
看来梁山之所以厉害,全靠武植一人撑着。
武植不在,这卢俊义、关胜之流,不过是一群有勇无谋的莽夫罢了。
……
夜。
繁星隐匿,乌云蔽月。
三更时分,万籁俱寂的曹州城,东门方向,突然喊杀声震天。
“咚!咚!咚!”
沉闷而急促的战鼓声,如同惊雷一般,在寂静的夜空中炸响。
无数火把,将东门外的原野照得亮如白昼。
“杀啊——!”
“攻破曹州,活捉童贯!”
梁山军的呐喊声,排山倒海般传来。
正在府衙中酣睡的童贯,被这突如其来的鼓声惊醒,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