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琳娜几乎要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毕竟斯佩多那张脸,虽然和六道骸有几分相似之处,但气质上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存在。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温文尔雅又略带忧郁的成熟男人魅力,与平日里那个疯疯癫癫、喜欢恶作剧的斯佩多完全不搭边。
但那双眼睛??那双带着笑意却透着几分审视与探究的眼睛,却让们琳娜心头一紧。
“斯佩多……?”她试探地开口,声音因为刚才的呛咳还有些沙哑。
“琳娜小姐。”斯佩多微微颔首,语气温柔得像是在哄一只受惊的小猫,“我来赴约了。”
“赴约?”她愣住,“什么约?”
“就是你说‘如果你能活着从狱中出来,我们再好好谈谈’的那个约定。”他轻声说道,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我终于出来了,不是吗?”
这句话一出,们琳娜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斯佩多怎么可能还记得她随口一说的话?更别说他现在这副“成熟稳重”的模样,简直像是换了个人。而且……他怎么进来的?西蒙家族的宴会安保严密,别说是一个“死亡”的人,就算是只苍蝇也未必能飞进来。
“你……到底是谁?”她压低声音,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酒杯。
“琳娜小姐,你这是在怀疑我吗?”斯佩多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我可是真心诚意地来见你的。”
“少废话。”她冷声打断,“如果你是斯佩多,那你最后一次见我是在哪里?”
“在米拉之家的地下室。”他回答得毫不犹豫,“你那时候正为纲吉的未来感到迷茫,而我……嗯,我那时候正试图说服你加入我的阵营。”
她瞳孔微缩。
这个答案,是正确的。
但……她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那次谈话的内容。
“你是谁?”她再次追问,语气比之前更冷。
斯佩多的笑容终于淡了几分,他轻轻叹了口气:“琳娜小姐,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他缓缓抬起手,指间夹着一张扑克牌,轻轻一甩,牌在空中旋转一圈,落回他手中。
“你不是斯佩多。”她终于确定,“斯佩多不会用扑克。”
“是啊。”他微微一笑,眼神却变得深邃而陌生,“我不是斯佩多,我是……他的一部分。”
“什么意思?”她皱眉。
“斯佩多这个人,已经死了。”他平静地说,“但他的意志、他的记忆、他的执念,都被我继承了。你可以把我当成是……他的延续。”
“你是……精神体?”她心中一震。
“也可以这么说。”他点头,“但我更喜欢称自己为‘他未完成的梦’。”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警惕地后退一步。
“我想完成他未完成的事。”他看着她,眼神中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柔,“也包括……你。”
她心头一跳。
“什么意思?”
“琳娜小姐,你知道吗?”他轻声说,“斯佩多最放不下的,不是复仇,不是权谋,而是你。”
她怔住。
“他一直在等你。”他继续说道,“哪怕你选择了彭格列,他也没有怨恨你。他只是……一直在等你回头。”
她的心脏猛地一紧。
“别说了。”她低声打断。
“我知道你心里有纲吉,有骸,有库洛姆,有所有你珍视的人。”他温柔地说,“但你有没有想过,斯佩多也在你心里,只是你一直不愿承认。”
“住口。”她咬牙。
“琳娜小姐,我不是来破坏你的幸福的。”他微微一笑,“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哪一天累了,想休息了,我还在。”
“你……”她一时语塞。
“再见了。”他轻轻一鞠躬,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她下意识地喊住他,“你到底是谁?”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带着一抹神秘的笑:“你可以叫我……‘他’。”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便在人群中悄然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们琳娜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
她的心跳得厉害,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她不知道刚才的对话是真实发生的,还是自己的幻觉。但她知道,斯佩多……真的没有完全消失。
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存在于她的世界里。
“琳娜。”
她猛地回头,看见六道骸正站在不远处,眼神复杂地望着她。
“你看见他了?”她问。
“嗯。”他点头,语气平静,“他回来了。”
“他是谁?”
“是他自己。”六道骸淡淡地说,“也是斯佩多的一部分。”
她沉默了。
“别太在意。”六道骸走近她,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
“可他还在。”她低声说。
“那就让他继续在吧。”六道骸笑了笑,“毕竟,他也曾是你生命中的一部分。”
她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会回来?”
“我只是……猜到了一点。”六道骸耸耸肩,“他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
她苦笑了一下:“你们这些人,怎么都这么难缠?”
“因为我们都很在意你。”六道骸轻声说。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抬头看向远处的舞池。
那里,纲吉正和库洛姆跳着舞,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她知道,她的世界还在继续。
而斯佩多……也许只是她生命中的一段插曲。
但她也知道,那段插曲,永远不会真正结束。
们琳娜站在原地,心跳仍未平复。刚才的“斯佩多”已经消失,但那番话却如同一枚深埋的种子,在她心底悄然生根。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酒杯,指节泛白。
“他真的……回来了?”她低声问。
“不完全是。”六道骸的声音依旧低沉,带着几分冷静,“他是斯佩多的残念,但又不是他本人。某种意义上,他更像是……斯佩多未完成的执念。”
“执念?”她皱眉,“他对谁的执念?”
“对你。”六道骸看着她,眼神中透着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斯佩多从未真正放下你。”
她心头一震。
“别开玩笑了。”她咬牙,“我从没……从没给过他任何承诺。”
“可他一直在等。”六道骸淡淡地说,“哪怕你选择了纲吉,选择了彭格列,他也没有放弃。”
她沉默了。
“你知道吗?”六道骸忽然换了个语气,像是在回忆什么,“斯佩多曾经说过,他最羡慕的不是纲吉的能力,也不是西蒙的火焰,而是你对纲吉的信任。”
她抬起头,看向他。
“他说,他这一生最大的遗憾,不是没能推翻彭格列,而是没能让你真正信任他。”
她喉咙发紧。
“他……他为什么不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