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石室拼图·生死祭(第1/2页)
阴煞之气退散的瞬间,石室四角的盘龙石柱突然渗出暗红汁液,顺着柱身蜿蜒而下,在地面凹槽中汇成细小的血溪,腥气弥漫得让人作呕。雪纹兽瘫倒在叶薇脚边,银毛被冷汗濡湿,胸口剧烈起伏,玄阳珠贴在它眉心,仅能勉强吊住它的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微弱的呜咽,像风中随时会熄灭的残烛。
石棺棺盖滑动的声响刺耳至极,里面没有尸身,只有三十块黑玉拼图。玉片边缘锋利如碎刃,刻着星辰、山川与符文的纹路在幽暗里泛着冷光,摸上去冰得刺骨。地面的凹槽纵横交错,形成规整的九宫格,每一格凹槽底部都嵌着密密麻麻的细小尖刺,尖刺上还挂着干涸的暗红血痂——那是前人失败后,连尸骨都没能留下的痕迹。
“拼错一步,机关会直接吞噬魂魄,永远困死在这石室里,连灰都剩不下。”墨尘的声音低沉沙哑,指尖刚触碰到一块玉片,石棺突然发出“咔哒”一声脆响,石室顶部的夜明珠骤然变暗,只剩下三盏微弱的绿光,分别钉在他、叶薇和苏烈脚下,“必须三人同时动手,各掌一角,中央阴阳鱼位要三人合力校准,一步都不能错。”
苏烈扶着岩壁站起身,肩头的旧伤被阴煞之气余波震裂,鲜血滴落在地面,瞬间被凹槽中的血溪吞噬,没留下一点痕迹。他握紧腰间的长刀,刀柄被汗水浸得发滑,“不管是什么鬼机关,拼了。”他看向叶薇怀中的雪纹兽,眼神坚定,“总不能让它白白受苦。”
叶薇抱着雪纹兽,眼泪砸在玄阳珠上,溅起细碎的光。她低头看着雪纹兽苍白的小脸,想起它为了护自己,硬生生挡下阴煞教黑气时的模样,想起它平时黏着自己、用脑袋蹭手心的温顺,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喘不过气。她咬着唇,将眼泪憋回去,“我们一定能拼对,一定能救它。”
三人分工,叶薇掌东方青龙位,苏烈守西方白虎位,墨尘镇北方玄武位,南方朱雀位与中央阴阳鱼,需三人同步拼接。玉片入手沉重,每一块都像是灌了铅,刻着的纹路硌得手心生疼,叶薇的指尖很快就被锋利的边缘割出细小的伤口,鲜血渗出来,染红了玉片的一角。
“东方青龙位,三颗星辰玉片要对准顶部角、亢、氐三星的位置。”叶薇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将第一块玉片嵌入凹槽。玉片落下的瞬间,凹槽中的尖刺突然弹出,擦着她的指尖划过,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涌出来,顺着玉片纹路往下淌。
“小心!”苏烈惊呼出声,他手中的山川玉片刚放稳,西方的石壁突然射出三道乌黑的毒箭,幸好他反应极快,挥刀格挡,毒箭擦着手臂飞过,留下三道乌黑的血痕,“机关是联动的,一人出错,另外两人也会遭反噬!”
墨尘周身黑气萦绕,他手中的符文玉片刚靠近北方凹槽,石柱突然剧烈震动,顶端的青铜锁链呼啸而下,带着破空之声砸向他的头顶。他侧身躲闪,锁链砸在地面,激起一片碎石,肩头的旧伤再次裂开,黑血喷涌而出,滴在玉片上,竟让符文纹路亮起诡异的红光。“这些玉片需要以血为引。”墨尘咬着牙,将玉片狠狠嵌入凹槽,“秦代镇煞机关,向来以活人精血为契。”
叶薇看着自己流血的指尖,又看了看怀中气息越来越微弱的雪纹兽,毫不犹豫地将指尖按在玉片上。鲜血顺着玉片纹路流淌,东方的星图玉片缓缓亮起,顶部对应的夜明珠也透出微光。可就在此时,她突然发现不对劲——手中这块该嵌在南方朱雀位的玉片,纹路竟是倒着的,而顶部朱雀星图的光芒,正隐隐透着黑气。
“不对!朱雀位的玉片是反的!”叶薇猛地抬头,心脏狂跳,“这是陷阱!嵌错了会触发绝杀机关!”
话音未落,苏烈已经伸手去拿那块倒纹玉片。他的动作太快,叶薇和墨尘根本来不及阻止。玉片刚触碰到南方凹槽的瞬间,整个石室突然剧烈晃动,凹槽中的尖刺疯狂弹出,密密麻麻如针林,瞬间缠住了苏烈的手腕,尖锐的倒钩深深扎进皮肉里。
“苏烈!”叶薇疯了似的想去拉他,却被突然升起的石栏挡住,石栏上刻满了镇煞符,黑气缭绕,根本无法靠近。
苏烈的脸瞬间变得惨白,阴煞之气顺着伤口疯狂侵入体内,他浑身剧烈颤抖,却突然咧嘴一笑,笑容里满是决绝,还带着几分释然。“叶薇,墨尘,替我照顾好雪纹兽。”他猛地用力,将自己的手腕往尖刺上一压,鲜血喷涌而出,溅在那块倒纹玉片上,同时另一只手挥刀斩断了被缠住的手腕,“这机关我来稳住,你们找对的玉片!”
他转身冲向石室中央,用身体挡住从地面涌出的阴煞之气,长刀挥舞,砍向那些顺着石缝爬出来的阴煞鬼魅。可阴煞之气太过浓郁,他的身体渐渐被黑气包裹,皮肤开始一点点溃烂,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花白,声音也变得嘶哑破碎:“别管我……拼对拼图……守住秘境……”
最后一句话消散在空气里,苏烈的身影被阴煞之气彻底吞噬,只留下一滩暗红的血迹,迅速被凹槽中的血溪覆盖,仿佛他从未出现过。石栏缓缓降下,可叶薇却双腿发软,连一步都迈不动。
雪纹兽似乎感受到了苏烈的消失,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呜咽,挣脱叶薇的怀抱,朝着苏烈消失的方向扑去,却被无形的气墙弹回,摔在地上,虚弱地哀鸣着,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滴在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叶薇瘫坐在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她死死攥着苏烈留下的断刀,刀柄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指尖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却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她想喊苏烈的名字,喉咙却像是被堵住,只能发出压抑的呜咽,泪水模糊了视线,连眼前的玉片都看不清了。
墨尘别过脸,眼眶通红,他擦掉嘴角的黑血,强忍着心痛,将一块纹路正确的朱雀玉片塞进叶薇手里。“现在不能哭,苏烈用命换了我们找对玉片的时间,我们不能让他白死。”他的声音也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握着长剑的手青筋暴起。
叶薇咬碎了牙,咽下眼泪,指节因为用力攥着玉片而发白。她想起苏烈平时大大咧咧的模样,想起他总挡在自己和墨尘身前,说“有我在,你们放心”,想起他给雪纹兽喂肉干时温柔的眼神,泪水再次汹涌而出,砸在玉片上。她将玉片嵌入南方朱雀位的凹槽,同时将自己的鲜血滴在上面,“苏烈,你看着,我们一定能拼对。”
剩下的玉片拼接得异常艰难,每一步都伴随着机关的猛烈反噬。墨尘为了护住叶薇和雪纹兽,硬生生扛下了北方石柱的三次撞击,肋骨断了两根,黑气反噬让他呕出几口黑血,脸色苍白如纸,却依旧死死挡在两人身前。叶薇的双手被玉片边缘割得鲜血淋漓,每一次嵌入都像是在割自己的肉,可她不敢停,苏烈最后的笑容和嘱托,像烙印一样刻在心上。
当最后一块符文玉片嵌入西方凹槽时,石室突然剧烈震动,顶部的夜明珠全部亮起,四象星图的光芒交织成一道温暖的光柱,照在拼图上。玉片上的纹路相互连接,形成完整的星图,中央的阴阳鱼纹路发出耀眼的蓝光,驱散了石室里最后一丝阴煞之气。
石壁缓缓裂开一道石门,门后透出纯净的灵气,温暖而治愈,正是能彻底净化阴煞之气的秘境。可叶薇和墨尘却没有丝毫喜悦,他们看着地面上苏烈残留的血迹,看着那把还带着体温的断刀,眼泪再次汹涌而出。
雪纹兽突然朝着石门方向跑去,又回头看向叶薇和墨尘,眼中满是不舍与坚定。它身上的银毛突然亮起柔和的白光,玄阳珠的光芒与它的力量相互呼应——它想自己进去净化阴煞之气,不想再让叶薇和墨尘冒险,不想再有人为它牺牲。
叶薇想冲过去抱住它,却被墨尘拉住。雪纹兽回头看了她一眼,像是在告别,又像是在传递某种信念,然后纵身跃入门后。石门缓缓闭合,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的轻鸣,还有玄阳珠越来越亮的光芒。
石室里只剩下两人,空气安静得可怕,只有彼此压抑的哭声和心跳声。苏烈的断刀还在叶薇手中,刀柄上的血迹已经凝固,却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我们会记住他的。”墨尘伸手擦掉叶薇的眼泪,自己的眼泪却也忍不住滑落,“我们会替他完成未竟的事,守护神水秘境,不让他的牺牲白费。”
叶薇点点头,握紧了苏烈的断刀,刀刃上的寒气与掌心的温度交融。她知道,这扇门后是希望,可这希望,是用最珍贵的牺牲换来的。往后的路,无论有多艰难,她都要走下去,带着苏烈和雪纹兽的信念,直到阴煞之气彻底消散,直到人间再无这般撕心裂肺的生离死别。
石门闭合的瞬间,拼图上的玉片突然齐齐发光,映出苏烈的虚影——他扛着刀,笑容依旧坦荡,眼神依旧坚定,朝着两人挥了挥手,渐渐消散在光芒里。叶薇捂住嘴,泪水再次决堤,这一次,是无尽的悲伤,也是带着希望的告别。
石门闭合的瞬间,拼图上的玉片突然齐齐发光,暖白的光晕从纹路中溢出,渐渐汇聚成一道熟悉的身影——苏烈扛着那把陪他闯过无数险地的长刀,肩头的伤口还带着淡淡的血痕,脸上却依旧是那副坦荡的笑容,眉眼弯弯,眼神亮得像燃着不灭的火,和每次闯过难关后回头喊“没事吧”时一模一样。
他就站在拼图中央,脚下的阴阳鱼纹路随着光晕轻轻旋转,身上的血腥味被玉片的清辉冲淡,只剩下一种让人安心的气息。叶薇的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那道虚影,指尖却只穿过一片冰凉的光,什么都留不住。
“苏烈……”她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喉咙像是被滚烫的沙砾磨过,每一次发声都带着钻心的疼。
虚影中的苏烈似乎听到了她的呼唤,抬起手,朝着两人用力挥了挥,动作还是那么大大咧咧,和以前每次分别时一样,带着“放心吧”的笃定。他没有说话,可叶薇却仿佛看到他动了动嘴,还是那句熟悉的“有我在,你们只管往前走”。
雪纹兽趴在叶薇脚边,发出低低的呜咽,它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盯着那道虚影,小脑袋不住地蹭着叶薇的手背,像是在哀求,又像是在告别。它还记得,每次自己饿了,苏烈总会从怀里掏出用油纸包好的肉干,小心翼翼地喂到它嘴边;还记得在玄水殿被阴煞之气围困时,苏烈把它护在身后,长刀挥舞得密不透风,说“别怕,我护着你”。
墨尘站在一旁,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看着那道虚影,眼眶通红,却死死咬着牙,不让眼泪掉下来。他想起苏烈总爱跟他比剑,输了就拍着他的肩膀大笑,说“下次一定赢你”;想起刚才石室震动时,苏烈毫不犹豫地推开他,自己挡在机关前面,说“你得活着,护好叶薇和雪纹兽”。
光晕渐渐变淡,苏烈的虚影开始变得透明,肩膀、手臂、腰身,一点点消散在空气里,可那挥着的手,那坦荡的笑容,却像刻在了两人一兽的心上,怎么也抹不去。最后,只剩下那把长刀的虚影在空中顿了顿,像是完成了最后的告别,然后彻底融入了玉片的光芒中。
玉片的光芒缓缓收敛,石室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只剩下三人(兽)压抑的呼吸声和雪纹兽的呜咽声。叶薇捂住嘴,泪水顺着指缝汹涌而出,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怎么也控制不住。她死死攥着苏烈留下的断刀,刀柄上的血迹已经凝固,却依旧残留着他的体温,那温度烫得她手心发疼,也疼得她心脏像是被生生剜去了一块。
“他明明说过……要一起出去的……”叶薇的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他说……等解决了阴煞教,要带我们去喝最好的酒……”
墨尘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也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他做到了。”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用自己的命,换了我们出去的路,换了雪纹兽活下去的机会。”
雪纹兽突然站起身,朝着石门的方向,发出一声悠长而凄厉的嘶吼,声音里满是悲伤与不舍。它的银毛被泪水濡湿,贴在身上,小小的身体因为悲伤而不住地颤抖。它知道,那个总给它喂肉干、总护着它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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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薇抱着雪纹兽,将脸埋在它的银毛里,放声大哭。泪水浸湿了雪纹兽的毛发,也浇灭了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她知道,这道虚影是苏烈留在世间最后的念想,是玉片感受到他们的悲伤,凝结出的告别。
往后的路,再也不会有人在前面开路,再也不会有人在危险时挡在他们身前,再也不会有人笑着说“有我在”。可她不能倒下,苏烈用命换来的希望,她必须牢牢抓住;苏烈未完成的心愿,她必须替他实现。
不知哭了多久,叶薇渐渐止住了哭声。她抬起头,擦掉脸上的泪水,眼神中虽仍带着浓重的悲伤,却多了一份决绝。她握紧手中的断刀,刀刃上的寒气与掌心的温度交融,像是苏烈在冥冥中给予她力量。
“我们走。”她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带着苏烈的希望,走下去。”
墨尘点点头,扶着她站起身。雪纹兽也擦干了眼泪,紧紧跟在两人身后,眼神中多了一份与年龄不符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