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刻着刻着,忽然发现石壁上出现了几个大大的人影。
他扭头回望,随即便是一笑。
是他那群夥伴们来了。
「我们听了消息还不信,没想到还真是你在这。」
冯济虎笑着说。
程心瞻有些意外,「你们过来做什麽?」
这时,蒲济萱挥袖放出一道大大的云,大家席云而坐。
「自你入门以来,山里对你的夸赞就没停过,大家都听的耳朵起茧子,见多了你讲经说法,但受罚的样子却没见过,这破天荒的一回,我们岂能不来看看?」
冯济虎大笑。
众人纷纷应和。
程心瞻苦笑摇头。
「我听说温山主回来了,心瞻是受了温山主的罚?因何受罚呀?」
孙妙殊问。
程心瞻便答,
「师尊离山多年,回来后说我做事急于求成,心境出了问题,所以让我来抄《清静经》了。」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点头。
是的,心瞻确实太快了。
在场的,如今缔结金丹者也不过是方为敏丶郑妙机丶萧妙语丶徐济深四位,
这里面还有两个本身就是道子,除了祝兼容现在正在闭关结丹,其馀的都还没动静呢。
但即便是这样,宗里长辈还都说这一代年轻人潜力十足。
不过他们这些人心里却都或多或少有一个共同的想法:是得要抓紧修行啊,
总不能让心瞻甩开太多吧!
而近些年来最让人惋惜的就是馀妙音在东海灭户时遇难,本来,他也是金丹根苗之一。
而程心瞻心里也明白,大家齐来找自己也不过是在忙碌的修行事务中找个藉口出来聚一聚,说说话,放松放松。
所以这一晚,大家都没说修行上的事,而是天南海北的闲聊看,有人说东海浩瀚值得一看,有人说漠北草原仿佛碧海,有人说陇右黄沙也别是一番景致。
等到天放光时,大家在程心瞻的建议下又齐坐云头摄食紫气,随后,便各自忙碌去了。
程心瞻一边刻字,一边想着法相与西康的事,不知不觉间,乌飞兔走,山壁便金银变换了三十次。
「师兄——」
这天傍晚时分,心舒来了,人还未到,但声音已经远远传过来了。
「师尊喊你回去啦!」
心舒落到程心瞻近前,脆生生说。
「好。」
程心瞻笑着点头,收起了宝剑,任由心舒拉着回了明治山。
回到无忧洞的第二天,他就又被温素空单独叫过去了。
「我和掌教大吵了一架。」
程心瞻才坐下,温素空就说了这麽一句。
「啊,是为何呀?」
程心瞻吓了一跳,心中闪过几个念头,难不成还是自己多年分神化身掌教未曾制止的事?亦或是师尊不在,新开了梨雪山法脉教授存神道的事?
温素空便道,
「自然是为了那龙沙的事。」
「嗯?」
程心瞻未曾想到是这个原因。
「师尊为何生气?」
他连问。
温素空冷哼一声,说道,
「我看掌教和那几位副教主为了大兴宗门是失了分寸,昏了头!」
「师尊何出此言?」
程心瞻小心问道。
温素空便说,
「还是掌教主动喊我过去商讨你开山收徒之事的,哼,不知他们怎麽想的,
许天师发说你要收八百地仙你就要收八百徒?要是言八千你还要收八千徒不成?!
「你光是自身的修行就急躁到兵行险着丶分神化身,哪有功夫收揽教导八百个徒弟?许天师发这个语是要助人还是害人?
「还有净明派想出的蠢点子,让你记名收徒,不必亲自教导。这更是大大的昏招,八百人的因果,你如何受得起?
「要是许天师的识语不应还好,要是真应了,这八百地仙里但凡有一个心术不正的,走上了歪路,地仙堕魔,那是何等大恐怖,而这份因果也要记在你头上!
「为师都不敢想,不经法试问心,让你记名收徒,交由他人教导,这种骇人的话他净明派是如何敢说出口,而掌教竟然没有发觉有什麽不妥,你说他是不是昏了头?」
温素空怒斥着。
程心瞻能看得出来,师尊这次是比回来时看到自己分神化身还要生气。
但这两次勃然大怒,却都是在为自己操心。
程心瞻此时也才反应过来,师尊担心的事自己之前也没想过,总觉得这样的大事听师门安排就是,该怎麽做就怎麽做。
但此时,被师尊这麽一点拨,确实又认识到事情是有些不对。先不说自己忙不忙的事,但凡这里面有一个心术不正的,成就大神通后做了错事,那自己真是万死难赎其罪了。
「那掌教?」
程心瞻试探问道。
「掌教之前是期望着藉此机会进一步大兴宗门,这和你着急荡魔一样,都是着了心障。被我喝了一通后,马上就恢复清明之境了,他还想要来找你致歉,被我订了。」
程心瞻连连点头,「那不必,那不必。」
「我喊你过来就是为你给你吃一剂定心丸,徒位教主他们会和净明派重新商议此事,肯定是急不得的。
「你更不要辞此事放在心上,八百地仙之师,等你自己先成了仙再说吧!」
「弟子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