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一抹,脸上全是残渣,他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大吼一声:“有逃生通道!东家一开始跟我说了有逃生通道,大家快跟我来!”
“三哥,什么叫逃生通道?”
“废什么话,东家说如果遇到危险,可以从这条路走,能保一条命!”
没人敢质疑。
现在这是最后一条生路。
岩洞内晃动得越来越厉害。
刘三在前面带路,他记性好,在身后的路被大大小小的岩块砸下来,封了退路后,他终于找到了足足容纳两人大小的洞口。
刘三沿着洞口向前走,一边回头大声告诉后面的人:“快跟上!”
“时间不多了,快,大家都快点跟上!”
性命攸关,刘三急得不行,他一边走,一边不曾停歇的喊着,鼓舞着大家。
身后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响起。
在漆黑的岩洞里一直向前,刘三一行人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突然一亮,才重见天日。
光亮越来越近,眼前视野一片豁然开朗,刘三身后传来欣喜若狂的声音。
“逃出来了!我们逃出来了!”
可这声音下一秒停顿,带着一丝惊讶和不解。
“石头,你怎么在这儿?”
刘三望过去,才发现居然在逃生通道的出口处偶遇了早就离开的石头!
石头此时正握着锄头,周围是被他挖出来密密麻麻的小坑,小坑一路蔓延,朝远处蔓延,看模样像是直直通向岩洞入口。
刘像是察觉到什么,冲上前直接拎起石头的领口,额头青筋跳动。
“石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们大家伙什么时候害过你,念你年纪小,出来不易,什么事都让着你。”
“你就是这样报答我们,要活生生把我们埋在岩洞里!”
刘三怒极,狠狠给了石头一拳头,打得他两眼冒金光,鼻子流出两条血柱来。
石头哀嚎不已,整个人被刘三拎起来,他呼吸不畅,哭喊着:
“三哥,我错了,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不要再打了!”
他涕泗横流,没有刚开始嚣张气焰,反倒是整个人畏畏缩缩,心虚极了。
刘三不傻,他意识到什么,搜刮了石头全身,居然摸出来五两银子!
他知晓石头的家世,爹娘早逝,寄人篱下,住在婶婶家,日日夜夜当牛做马都不为过,每日的工钱都是上交了的。
这又是哪来的银子?
刘三把五两银子摊开,让大家伙看个清清楚楚,随后冷声质问:“这银子是谁给你的?”
石头支支吾吾不肯说。
这下大家伙都懂了,纷纷瞋目切齿,冲上前一人一口唾沫,吐到石头脸上。
“我呸,原来是个丧尽天良的白眼狼,平日里叔对你不错,你就是这样报答叔,想害叔的命!”
“你是哪家的走狗,又是谁让你来陷害东家的?”
“你拿了东家的工钱不知足,甚至不惜害我们整整十九条人命。石头,你个狗东西,你简直没有心!”
“大家都吐他一口水,好让他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
“快说,谁派你来的?”
石头满脸唾沫,终于忍受不了羞辱,他哭着回答:“把钱还我,把钱还我,我就告诉你们!”
刘三掂了掂银子,放在他的掌心,“说吧,是谁让你做这种事。”
石头这才道:“席家,是席家的人让我做的!”
说完这句话,他面容扭曲,带着极强的快意,微微扬起下颌,眼神睥睨,像是在说你们能奈我何。
他反复强调:“我身后站的人可是席家!”
仿佛眼前的十几人听闻就不敢招惹他一般。
刘三在陵水做工好几年,消息灵通,他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东家就是席府的人。”
“东家从京城而来,是席府的大小姐。”
两句话,石头呆了。
周围做工的人呆了。
有人瞠目结舌,不可置信,反问一句:“东家真是席府大小姐?”
刘三反倒是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
“今早长街的传闻,你们都不知道?”
石头欲哭无泪,擦了擦额角冒出来的冷汗,惨笑一声。
“可我已经找人报了官,说你们都死在岩洞了!”
……
另一边,长街轰动起来。
只因县衙派出了一队衙役,衙役足足有十来人,个个身强体壮,矫健万分。
领头的是陵水向来铁面无私的捕头——余长笑。
余长笑年纪轻轻,冷面威严,那双眼似柳叶,纤长又冰冷,嘴角平直的抿着,颧骨至下颌拉出两条优美的弧线,从侧面看如刀裁一般。
长街众人见了,非但没有任何惧怕之意,反倒是多有崇拜之情,语气颇为熟稔。
“余捕头,是哪家犯了事?”
甚至有人送上花篮,花篮中装着水灵灵的白菜叶,新鲜的鸡蛋,圆滚滚的芋头。
余长笑不擅长应付这种局面。
反倒是身侧的同僚把东西推了回去,应道:“是坪山。”
“有人在坪山岩洞采矿,闹出了人命。”
“听说有整整十九条人命死于岩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