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邓玉函越觉得恐惧。
但杨凡就像是没有看到他的恐惧一般,依旧在一脸平静的说着。
“不错,你写国悼书昭告天下,楚王郭骁,于兖州之战中,身中流矢,伤重不治,王驭宾天,令楚国举国哀悼,举丧发丧!”
听完这话,邓玉函如坠冰窟,身体筛糠般剧烈地抖动起来。
他强行压下内心的滔天恐惧,脸上努力挤出一副悲戚的表情。
“还请燕王殿下宽恕,罪臣虽……虽已幡然醒悟,愿弃暗投明追随殿下,然君臣大义,天地纲常!王上他……他待罪臣终究曾有知遇之恩!臣子之道,首重忠信!”
“罪臣如今未曾亲见王上尸身,岂敢妄言其薨逝?此非人臣所应为,更非信义之举!若殿下强逼罪臣行此不忠不义、诅咒旧主之事……”
话到此处,邓玉函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背。
“罪臣宁死不从,唯求一死以全名节,请燕王殿下……成全!”
说完他重重地磕下头去,脸上满是决心慷慨赴死的模样。
看到他这副模样,本来已经对他心生鄙夷的许新文等人都不由侧目。
看来此人倒也没那么不堪嘛。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此刻看似准备慷慨赴死的邓玉函其实早已经心脏狂跳。
他这般说辞其实就是在赌。
他想赌杨凡会看在自己忠臣气节的份上对他心生欣赏之意,从而不再这般逼迫自己。
毕竟以往他投入安国将军门下时,这一招可谓是屡试不爽。
然而杨凡听完他这番慷慨激昂的陈词之后,脸上却没有丝毫波澜,只是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下一刻。
锵啷!
只听几道清脆而冰冷的金属摩擦声传来,站在一旁的燕北和韩延昭等人都默契地将长刀推出了刀鞘半指的位置。
冰冷的刀锋在帐内烛火的映照下,反射出刺眼而凛冽的寒光。
一瞬间,无声却铺天盖地的肃杀之气,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浸透了邓玉函的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