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浚脚步匆匆,来到陆逊座舟甲板的最上层,拱手禀报:
「殿下,乐将军遣人回报……」
陆逊挥手打断了王浚的话:「不用你说,我已看到了。士治,你为我去一趟西陵城中,问一问满公乐綝部之后要如何作战。」
王浚显得有些迟疑,但他素为陆逊心腹,故而直接问道:「殿下,蜀军江上既已遁逃,乐将军所部难道不是应该沿江而上……」
「你去问就是了。」陆逊摆了摆手:「且去,且去!」
「是。」
眼下战事正酣,王浚心知一来一往会耽误时间,但命令在身难以违背,故而只好依令而行。
两刻钟后,王浚匆匆赶回,拱手说道:「禀殿下,满公下令命乐将军所部今日将江上蜀兵大船箭楼尽数拔出,而后收兵,待明日着力毁去江中攒柱,保证航道通行。」
「果然这般。」陆逊笑笑:「好,士治去传令吧,告诉乐綝,以我的名义发令。」
「属下明白。」王浚行礼告退。
夜战在这个时代并非通常选项,黄昏之前魏蜀双方各自收兵。
阵地的攻防比野战杀伤更加局限,有限制的地形也阻止了军队的崩溃逃散,强迫士卒厮杀,使得战况更加惨烈。
一日猛攻下来,魏军伤亡约有五千左右,蜀兵防守营寨虽然好些,但由于江防的全面溃败,损失的战力也与魏军大约等同。
入夜,魏延巡营过后,带着满身的疲惫走到自己中军帐中,来不及解甲便叉腿坐下,对着自己的司马赵熙缓缓问道:
「今日伤亡可有统计?」
赵熙面色凄然,低声答道:「将军,今日军中损伤约有五千之数。江中守军一共四千,大约折了一半。据回报的士卒称,周将军在江中箭楼之上为报国家恩义,宁死不逃,最终在箭楼中被大火吞没……」
魏延喉头微动,可他并没能说出什麽,而是长长的叹了口气:「都是随我多年的精锐之士,不该这样死的。赵司马,我要与你一项任务,请你务必完成。」
赵熙定了定神,拱手应道:「将军但请吩咐,属下拼死也会完成!」
「用不着你拼死。」魏延道:「魏兵甚众,且并非远来,沿江又不虞后勤之缺,西陵定是守不住的。我意从西陵退到秭归,秭归地势比西陵更狭,再借地势稍稍拖延旬日,而后再退到白帝。」
说着说着,魏延的表情也愈加严肃:「至于你,我想让你去急速西归,去见一见丞相。」
赵熙此时几乎已经流出泪来:「将军选他人去做吧,属下留在这里陪着将军一并作战!」
魏延摇了摇头:「不必,我需要一个人到丞相面前将此处局势说清说明。」
「西陵守不住了,秭归应当也守不住了。并非我魏延怯战或者智短,而是魏军人数远超于我,他们又不吝啬士卒死伤,使得些许地利全然不顶用。我的防区之中,唯有白帝城一带可堪防守。」(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