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雪缓缓走到病床前，看着慕老爷子枯槁的脸。
他嘴唇泛着青紫，连呼吸都带着微弱的喘息。
她想到自己的肺癌，最近胸闷胸痛的症状越来越频繁，持续性的咳嗽只能靠含片勉强压制。
那种生命一点点流逝的无力感，她比谁都懂。
她不想跟一个时日无多的老人计较。
“您是长辈，我本不想在您生病的时候说这些。但股份不是我抢的，而是慕清欢自愿给我的补偿。”
“她公然撬走我的未婚夫，还勾结周诗语污蔑我学术造假、窃取专利，这些证据我都有。包括她买营销号造谣的转账记录，还有她跟林逸飞密谋抢夺我专利的视频……”
她顿了顿，目光陡然变冷，“三天前，他们教唆别人骑摩托车撞我，想弄掉我肚子里的孩子！”
“我收她一点股份当补偿，过分吗？”
“你强词夺理！”慕老爷子突然激动起来，胸口剧烈起伏，指着苏慕雪的手都在抖。
“你根本没有受实质性的伤害，凭什么要清欢拿股份做补偿？你这个贱丫头，跟你那个穷鬼爸一样，满肚子都是算计！”
“不许你说我爸爸！”苏慕雪积压的怒火瞬间爆发。
“慕清欢做的每一件事都涉嫌违法，差点害死我和我的孩子，这还不算伤害吗？
您身为长辈，不分青红皂白维护做错事的孙女，您的良知呢？”
“爸！您太过分了！”慕晚将苏慕雪护在身后，眼神冰冷地盯着慕老爷子，积压了几十年的怨恨也爆发了。
“您好意思说别人？当年您和大哥算计我，把我送到秦震云的床上时，可曾有过半分犹豫？”
她心痛地说：“要不是您为了攀附秦家，卖女求荣，我怎么会跟慕雪分开这么多年？
她从小没有妈妈，受了多少苦，您知道吗？现在您还想护着害她的人，您配当长辈吗？”
“你……你们……反了！全都反了！”慕老爷子被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剧烈地咳嗽起来。
慕晚只是冷冷地注视着他，“听说你想把慕氏生物的股份送给清欢当嫁妆，你问过我吗？”
“我没动你的股份……”慕老爷子的声音越来越弱。
“爸，我才是您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你想干什么？清欢……是你的亲侄女。”
“我唯一能做的让步，就是让她代位继承大哥应得那一份。”
慕晚的语气没有半分松动，“如果您偏心，想把股份都留给清欢，我会让她什么都得不到。”
“你想……让我……死不瞑目吗？”慕老爷子对上慕晚冷沉的眸子，“慕晚，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恨我？”
“我不该恨吗？”慕晚积压了几十年的委屈，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心裂肺的痛。
“慕家的荣华富贵，全是我带给你们的。可当年商言命悬一线，急需骨髓配型救命，你们一个个都躲得比谁都远！
您说年纪大经不起折腾，大哥说抽骨髓伤身，你们连一个12岁的孩子都不如，算什么亲人？”
苏慕雪震惊地看着慕晚，12岁的记忆浮现在脑海。
她蜷缩在病床上，懵懵懂懂地抽血、配型、完成骨髓捐献。
“慕雪真勇敢！”爸爸摸着她的头，将草莓蛋糕推到她面前，说：“你救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可她做梦都没想到，她捐骨髓救下的人，如今成了要置她于死地的恶魔。
苏慕雪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眼底涌上一层猩红的水汽。
慕晚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赶紧扶住她的胳膊，语气担忧：“慕雪，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苏慕雪摇了摇头，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