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的沉默片刻后，她盯着他鎏金色的瞳孔，不怕惹恼对方，又轻声重复了一遍：“那时候……你们……在哪里？”
乔小萱的问题像一把刀，猝不及防地刺进阎小罗的胸膛。
沉默，依旧是沉默。
直到两人回到家中，坐在沙发上。
阎小罗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地府玉章，良久，才开口道：
“1937年，南京城隍庙的香火断了三天。”
他抬手幻化出当年的景象——
阴司众神站在血雾弥漫的南京城外，黑白无常浑身颤抖，判官们的朱笔折断了七根。
“不是不想救，是不能救。”
“自周天子封神起，地府便与人间立下《神人契约》：神明不得干预人间战祸，否则天罚降临，阴阳秩序尽毁。”
画面里，年轻的阎小罗（那时他还戴着五代十国时期的冠冕）一拳砸裂了望乡台：
“那就让老子受天罚！”
却被十殿老阎罗的灵识幻化的天网，联手拦下：“你若出手，日军屠刀下的亡魂将永世不得超生——你要让他们连做鬼的机会都没有吗？”
乔小萱的眼泪径直砸在沙发上：“所以你们……什么都没做？”
阎小罗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一道贯穿伤疤：“这是天雷劈的。”
当初，他偷偷做了三件事——
篡改生死簿：让屠杀中枉死之人优先投胎好人家；
暗开鬼门关：派阴差假扮溃兵，救下、掩护躲在尸堆里的孩童；
血咒日军：所有参与屠杀的日军魂魄，死后不用审判，直接投入“无间地狱”最底层。
“就这点小动作，也躲不过天道法眼，要不是十位先辈们掩护，也差点让孤神格破碎。”
“然，比起三十万冤魂的怨恨和痛苦，这……不算什么。”
“那现在，为什么又能管了？”
乔小萱指向手机里青云寺的新闻。
阎小罗冷笑：“战犯死后，竟然胆敢窃取中国香火，这就归阴司管了。”
他忽然紧握住拳头，目光如炬，
“神明不能改写历史，但可以记住每一笔血债——！等那些畜生下来，会发现地狱的油锅，比他们的枪炮，来得更加热烈！”
乔小萱在阎小罗的指引下，于纸上画了往生符，烧给地府尚存的那些枉死的先辈们。
夜风卷起纸灰，乔小萱靠在阎小罗身旁，轻柔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再有战争……”
阎小罗的瞳孔，燃起金色的烈焰，打断她的话：
“去他妈的天道！老子宁可再挨一道天雷，也会让所有侵略者知道——中国人的神，永远站在中国人这边！”
地府，审判殿——
“崔判官！您评评理！我阳间欠钱凭啥地府还？”
地府审判厅里，一个脑满肠肥的鬼魂，拍着桌子咆哮，唾沫星子溅上崔判官的生死簿。
崔判官气得胡子乱颤：“张富贵！你阳间欠债三千万，按《阴债偿还法》第7条……”
“我不认！”张富贵的鬼魂，叉腰耍横，“阳间判我败诉那是法官瞎搞！难道说，地府也欺负老实鬼？”
门口的小鬼差急得抓耳挠腮——黑白无常出差抓厉鬼去了，整个地府竟没人镇得住这老赖！
阳间，乔小萱正在强迫给阎小罗梳猫毛，突然接到地府打来的视频电话：
“乔姑娘！阎君大人在吗？大人，救命啊！有个老赖，差点把崔判官气晕了！”
镜头里，张富贵正撕扯《阴律大全》往嘴里塞：“呸！什么破法！老子吃了它！”
阎小罗的猫眼瞬间竖成金线，微微启唇：“找死。”
乔小萱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直播机会，灵机一动：“阎大人！开直播，审他！让三界看看这种死鬼老赖的嘴脸！”
五分钟后——
【地府审判厅】直播间，猛冲上平台榜首！
标题：《阎王亲审老赖鬼，现场执行阴债！》
吃完阴间律条的张富贵，对着阴兵举着的镜头里，突然出现的阎小罗，不屑嗤笑道：“哟，cos阎王爷呢？还敢照我，我告你侵……嗷！”
锁魂链，凌空抽下，将他狠狠地砸进了被告席！
阎小罗一缕神识回到地府，黑袍翻飞坐上审判台，生死簿无风自动：
“张富贵，阳间拖欠农民工工资、网贷、赡养费共计三千万，死后转移资产至境外子女账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