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就有多么的，煎熬。
下方，文武百官，噤若寒蝉。
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去触皇帝的霉头。
长孙无忌，站在武将之首，眉头，紧锁。
他，也想不通。
以萧羽的行事风格，攻下邯郸之后，应该，立刻，就会传回捷报才对。
为何，会音讯全无？
难道……
他不敢，再想下去。
“陛下。”
宗室之首，赵郡王李道宗，又一次，出列了。
他，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
“陛下，萧上将军，孤军在外，与大军，失联已达十日。”
“伪汉尉迟恭，尚有二十五万大军，虎踞在外。”
“万一，萧上将军，有何不测，我大唐，危矣！”
“臣，恳请陛下，立刻，下令刘罡将军，全速进军，查明邯郸状况！”
他的话，说得，合情合理。
每一个字，都透着，为国为君的，拳拳之心。
可那话里的意思，却像一根根针，扎在李渊的心上。
什么叫，有何不测？
你，是在咒朕的执刀人吗！
李渊的眼中，寒光一闪。
他，正要发作。
“赵郡王，多虑了。”
长孙无忌，走了出来。
“萧上将军，用兵如神，区区尉迟恭，何足挂齿？”
“之所以，十日，未有消息传来，想必，是上将军，正在下一盘，更大的棋。”
“我等，只需，静候佳音即可。”
“更大的棋？”
李道宗冷笑一声。
“长孙大人，说得轻巧。”
“如今，军情不明，生死未卜，你我，在这里，枯等。”
“若是，耽误了战机，这个责任，谁来负？”
“是你吗？”
两人，再次，针锋相对。
朝堂上的气氛，愈发，紧张。
“够了！”
李渊，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怒喝。
他，猛地站起身。
那股，属于帝王的威压，让整个大殿，都为之一静。
“朕，说了。”
“朕，在等！”
他，死死地，盯着李道宗，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朕，信他！”
“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以为他败了。”
“朕，也信他，能赢！”
李渊的声音，嘶哑，却充满了，一种，近乎偏执的，笃定。
李道宗的身体，猛地一颤，低下头，不敢再言。
整个大殿，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就在此时。
“报——”
一声，变了调的，嘶吼，从殿外，传来。
那声音，充满了，狂喜与疲惫。
李渊的身体，猛地一震。
大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望向殿门。
一名，背插令旗的斥候，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他的身上，满是，尘土与血迹，可他的脸上，却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笑容。
他，扑倒在地，从怀中，掏出一卷，被汗水浸透的奏折，和一只，沉重的，黑漆木盒。
他，高高地，将这两样东西，举过头顶。
“陛下！大捷！”
“邯郸八百里加急！”
“伪汉……伪汉，亡了！”
轰！
整个宣政殿，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炸弹，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石化了。
他们，呆呆地，看着那名斥候，仿佛，在听一个，天方夜谭。
亡……亡了？
那个，与大唐，分庭抗礼数年，拥兵数十万的，伪汉。
就这么，亡了？
“念！”
李渊的声音，都在发颤，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是！”
斥候，用尽全身力气，高声念道。
“镇国上将军萧羽，奏报！”
“臣，幸不辱命！”
“已于昨日，阵斩伪汉大将尉迟恭，全歼其部十八万！”
“俘虏降卒十余万！”
“伪汉国都邯郸，已在我手！”
“伪汉王刘武周，负隅顽抗，已被臣，阵前枭首！”
“其首级，在此！”
斥候，将那只黑漆木盒，推到身前。
“特，献于陛下！”
“为陛下，贺！”
“为大唐，贺！”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
整个宣政殿，死一般的，寂静。
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石破天惊的捷报，给震傻了。
全歼十八万？
阵斩尉迟恭？
枭首刘武周？
这……这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吗？
“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李渊，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他笑得，前俯后仰，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他，一步一步，走下龙椅。
他，没有去看那卷奏折。
他，走到了那只，黑漆木盒前。
他，缓缓，蹲下身。
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打开了，盒盖。
一颗，死不瞑目的，大好头颅，映入眼帘。
那张脸上，还凝固着，无尽的，惊恐与不甘。
正是，刘武周！
那个，当年，在他最落魄之时，背叛他，羞辱他的，盟友！
那个，他，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的，生死大敌！
“刘武周啊，刘武周……”
李渊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颗，冰冷的头颅。
他的眼中，闪过，快意，闪过，感慨，闪过，一丝，英雄迟暮的，悲凉。
“你，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朕，说过。”
“朕，会回来，取你项上人头。”
“现在，朕的执刀人，替朕，做到了。”
他，缓缓站起身，提着那颗头颅，转向那，一张张，呆滞的脸。
“你们，都看到了吗？”
他高高，举起那颗头颅。
“这就是，背叛朕的，下场！”
“这就是，与我大唐为敌的，下场！”
群臣，终于，从那，极致的震惊中，反应过来。
他们，看着，状若癫狂的李渊，看着他手中，那颗，血淋淋的人头。
他们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长孙无忌，躬身，深深一拜，那声音里，充满了，发自内心的，叹服。
“陛下，圣明！”
“萧上将军，天威！”
“臣等，贺喜陛下！”
“贺喜大唐！”
“贺喜陛下！贺喜大唐！”
山呼海啸般的，祝贺声，响彻整个大殿。
李道宗跪在地上，身体，冰冷。
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又输了。
输得，比上一次，更惨。
输得，体无完肤。
“来人！”
李渊的声音，豪气干云。
“将此獠首级，悬于，长安城门之上！”
“曝晒三日！”
“以，儆效尤！”
“另外，打开奏折，给朕，念！”
一名内侍，连忙，上前，展开那卷，沾着血汗的奏折，高声念道。
“……臣，于邯郸武库之中，偶得奇物二，名曰‘高桥马鞍’、‘双边马镫’。”
“此二物，可助骑兵，稳固身形，解放手足，极大，提升我大唐铁骑之战力。”
“臣，已将此二物，装备五万铁骑，于邯郸一战，大获全胜。”
“其详细图纸，与样品，已随捷报，一同送往长安。”
“望陛下，下令工部，仿制，推广全军。”
“助我大唐，横扫天下！”
当内侍，念完这一段。
整个大殿，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如果说，之前的捷报，是，震撼。
那现在，就是，颠覆！
侯君集，丘行恭等，一众，知兵的大将，更是，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两样东西，意味着什么。
那，是，国之重器！
“好！”
“好一个萧羽！”
“好一个，朕的，麒麟儿！”
李渊，再次，大笑起来。
他，抢过那份奏折，又看了一遍。
“传朕旨意！”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威严与霸气。
“封，镇国上将军萧羽，为，冠军侯！”
“食邑，一万户！”
“赐，黄金万两，绸缎千匹！”
“其麾下将士，一体，加官进爵！”
“另，命工部，即刻，成立‘军器监’，由长孙无忌，亲自督办，全力，仿制马鞍马镫！”
“所需钱粮，人力，物力，国库，无限支应！”
“朕，要，在半年之内，让我大唐，所有的骑兵，都用上，此等神物！”
“朕的快递，终于到了！”
“接下来，就该，轮到朕，给天下人，送快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