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辰没说啥,就点了点头。
婉柔心里头顿时乐开了花。
大牢里头,黑咕隆咚的,还带着一股子霉味儿,阴风嗖嗖地刮着,冻得人直打哆嗦。
婉柔强忍着没打喷嚏,眼睛却湿漉漉的。
“你……咋来了?”
沙哑得像破锣一样的声音响起来,带着惊喜,还有那么一丝丝的……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
婉柔鼻子一酸,差点儿没哭出来。
眼前这人,哪儿还有当初那翩翩公子的模样?
衣裳破得都快遮不住身子了,头发乱得跟鸟窝似的,整个人都快瘦脱了相,只有那双眼,还依稀能看出点儿以前的影子。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儿啥,可嗓子眼儿像被啥东西堵住了,一个字儿也蹦不出来。
古子云霆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她,眼睛里头像是藏着一团火,要把她给融化了。
他心疼,可更多的是高兴。这些日子,狱卒们总算没再为难他。
想当初刚进来那会儿,他天天挨揍,吃不饱穿不暖,有时候真觉得自个儿要交代在这儿了。
可后来,情况突然变了。
不但没人折磨他了,饭也能吃上两口,还给换了床新被褥。
要不是这样,他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丫头。
“你娘,还有你弟弟妹妹,他们都挺好的。你那两个哥哥,也都找着了营生,一家子人,日子过得还算安稳。”
婉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欢快点儿,像是在报喜。
“古子书……”
她顿了顿,还是把古子书攀上永亲王府的事儿给说了。
古子云霆听着,脸上没啥波澜,一双眼睛黑得像两个窟窿,啥也看不出来。
“你娘跟你弟弟,都跟他断了往来。”
婉柔又加了一句。
古子云霆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他在想啥。
他心里头跟明镜儿似的,大概猜到自个儿这“好日子”是咋来的了。
“咳!”
不远处传来霍辰的咳嗽声。
婉柔一个激灵,知道这是催她呢。
“你自个儿可得当心着点儿,家里头……都等着你回去呢。”
她看着古子云霆,声音软软的,却又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劲儿。
古子云霆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似乎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我……我也等你。”
婉柔的声音细若蚊蝇,几乎听不见,可她还是说了。
古子云霆笑了,那笑容,像是拨开了乌云的阳光,把这阴暗的牢房都照亮了几分。
“你一定能平平安安地出来。”
婉柔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希望。
“我信,就跟我信我爹的冤屈总有一天能洗清一样。”
……
从牢里出来,婉柔和霍辰上了马车,往醉月楼去。
一路上,谁都没开口说话。
“你姐……最近可有信给你?”
霍辰突然打破了沉默。
婉柔心里“咯噔”一下。
她琢磨着,要不要问问霍辰知不知道茅言悦去了北边儿?可又怕茅言悦是自个儿偷偷跑去的,那她这一问,不就坏事儿了吗?
“有,写了。”
她斟酌着回答。
霍辰的眼神亮了一下,转瞬间归于寂静。
“她都说啥了?”
“没说啥,就说她在外头一切都好,过些时日就回来了。”
婉柔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霍辰的表情,可啥也没看出来。
“你姐夫对你姐可真是没话说,你姐出门这么久,他都不管管。这要搁别人家,早闹翻天了。”
婉柔继续旁敲侧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