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平棠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轻蔑和嘲讽。
“你若真有半点为皇家、为孤考虑的心思,就该将此事禀明父皇,由父皇圣裁。而不是在这里,惺惺作态,自作聪明!”“上禀君王?”
尹临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父皇的心思,你揣摩得还不够透彻啊。”他微微俯身,深邃的眼眸直视着平棠,“他盼着清漪代婉仪出嫁,可比谁都心切!”
“若是知道你‘从中斡旋’,只怕非但不会降罪,还会龙心大悦,夸你一句‘兰质蕙心’呢。”
尹临华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戏谑,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平棠心上。
平棠脸色发白,勉力支撑着:
“殿下……您误会了,妾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
“为了什么?”尹临华冷声打断,语气步步紧逼,“为了一己之私,还是为了家国天下?”
他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平棠。
平棠被他看得心慌意乱,眼神闪烁不定,却仍旧强作镇定。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殿下明鉴,纵然妾身有些私心,可也是为皇家着想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一方丝帕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痕,声音带着哭腔:
“如今,臣妾的母家也因此事备受牵连,臣妾心中……实在是……”
平棠的身子微微颤抖,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委屈与痛苦。
“夜不能寐,心如刀绞。”
她停顿了一下,又带着几分幽怨,低声说道: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臣妾每日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哦?”尹临华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打断了她的表演,“既如此,不如退位让贤。”
平棠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了个干净。
她猛地抬头,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语。
书案前,男人端坐如松,神情漠然。
“殿下……”她声音发颤,带着一丝哀求,“您……您是认真的?”
尹临华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地说道:
“你不是想上禀父皇吗?孤成全你。”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锐利如刀,
“苏家与茅清漪之间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瞒得过旁人,可瞒不过父皇的眼睛。”
“你这步棋,究竟是真心为国分忧,还是包藏私心,父皇圣明烛照,自有公断。”
“殿下!”
平棠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完了,这下全完了。
尹临华却不再看她一眼,转身离开了书房。
只留下平棠一人,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心乱如麻,
她想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难道……他真的要……
不,不可能的,他一定是在吓唬我。
平棠死死地咬着嘴唇,拼命地在心里安慰自己。
然而,
次日,尹临华竟真的将此事禀明了圣上。
龙案后,皇帝沉默不语,看不出是喜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