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辰剑眉微蹙,眼中掠过一丝不耐。
还未等他开口,身后便传来一阵轻笑,带着几分娇媚,几分嘲弄。
“哟,霍大人,这可真是巧了。若是真的,您可千万秉公执法,莫要徇私枉法呀。”
婉仪公主莲步轻移,自东宫缓缓而出,一双美目似笑非笑地望着霍辰。
她听闻霍辰今日入宫,便特意赶来。谁知刚一照面,还未来得及寒暄,这男人竟要告辞离开。她一路尾随,不曾想竟撞上这等趣事。
霍辰对婉仪的调侃置若罔闻,径直登上马车,衣袖翻飞间,只留下一道冷峻的背影。
“去衙门。”
马车绝尘而去,空留婉仪在原地跺脚。
“哼,”她咬牙切齿,转头吩咐身旁的贴身侍女,“给我派人盯紧了!本宫倒要看看,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是,公主。”侍女垂首应道,眼中闪过一抹了然。
牢狱内,阴冷潮湿,霉味扑鼻。
言悦抱着双膝,蜷缩在角落的干草堆上。单薄的衣衫根本无法抵御这刺骨的寒意,她冻得瑟瑟发抖,牙齿咯咯作响。
袖口上沾染的血迹,早已凝固成暗红的斑驳。她颤抖着指尖,轻轻摩挲着那一片冰冷,脑海中,是被自己击倒的那人。
脚步声,由远及近。
言悦猛地抬头,眼中燃起希望的光芒。
“你……总算来了。”
霍辰挥退随行衙役,独自走进牢房。铁门在他身后“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光亮。
“究竟怎么回事?”他开门见山,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你为何要动手伤人?”
言悦慌忙起身,却又在霍辰逼视的目光下,张口结舌。
她该怎么说?
把一切和盘托出吗?
可若是他接受不了,又该如何?
她咬紧下唇,心中纠结万分,如困兽般在狭小的牢房内来回踱步。
霍辰静静地看着她,并未催促。他深知这女子看似柔弱,实则倔强。若非事出有因,她绝不会轻易伤人。
半晌,言悦终于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似是下定了决心。
“我……我在京郊的……道观后山……见到了……你母亲。”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
道观,后山。
这几个字传入耳中,霍辰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背在身后的手,早已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目光紧锁着眼前的女子,眼神中既有戒备,又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与窘迫。
“继续。”
他声音沙哑,竭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言悦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目光低垂,声音细若蚊蝇。
“我……我看到她……进了一座茅草屋……和一个男人……”
话音未落,她已羞愧得无地自容。
她能感觉到,霍辰的目光,如刀锋般凌厉,几乎要将她刺穿。
言悦吓得一个激灵,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霍辰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用有任何顾虑。”
言悦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将自己所见和盘托出,不敢有丝毫隐瞒。
霍辰听罢,沉默良久。
他缓缓转身,背对着言悦。
他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事实,来掩饰自己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