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一大早,她就把婉柔约了出来,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芍药那丫头,平日里说话是有些不着调,可细细一想,她那馊主意……也不算全无道理。”
婉柔听得云里雾里,一双秀眉微微蹙起,不明所以地看着紫莲。
紫莲抿了口茶,清了清嗓子,这才慢条斯理地解释,将昨夜所想和盘托出:
“你想啊,芍药是咱们自家人,知根知底。那丫头心眼儿直,说话做事都不过脑子,可正因如此,才没那么多弯弯绕,日后就算真进了门,也不会跟你使心机、争长短。”
婉柔低垂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帕子,似乎在认真思考紫莲的话。
“还有,”紫莲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凑近婉柔耳边,“说句不好听的,芍药没读过几天书,眼界也窄。妹夫那样的才子,往后未必真能瞧得上她,你也不用担心她能夺了你的宠,把你比下去。”
婉柔抬眼,飞快地扫了紫莲一眼,又迅速垂下眼帘,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紫莲见状,知道她有所动摇,便趁热打铁,继续说道:
“她自己上赶着想去,我可没逼她。小姑娘家家的,非说让我这嫂子给她说和说和,也是一片真心喜欢你,想给你做个伴。”
紫莲说到这儿,还撇了撇嘴,似乎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
“若是给别家做妾,我定然是不允的。这不是你的地盘吗!我的好妹妹,有你这正房太太镇着,芍药她还能翻了天不成?再说,你身边也有个贴心人帮衬着,有个照应,这可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紫莲这一番话,说得婉柔心里的天平彻底歪了。她紧咬下唇,反复思量。
是啊,真要纳妾,芍药确实是最好的人选,至少比外头那些不知底细的强。
这些日子,古母一直在张罗着给儿子寻摸新人,四处相看。
婉柔心里再不情愿,可这事儿,她也知道,自己拗不过,无法改变什么。
她微微叹了口气,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茶杯,指节都有些泛白,显示出她内心的挣扎。
谁让她不能生养呢?这是她心头的一根刺,也是她无法言说的痛。
她深爱着丈夫,不忍心看他因为自己无后,膝下空虚。
那些苦涩的汤药,她喝得想吐,却还得硬着头皮,一碗一碗地往下灌,只为能有一线希望。
早点纳妾,或许……她肩上的担子能轻些,心里的愧疚也能少些,至少不用再日日面对婆母的脸色。
她紧咬着下唇,好不容易才说服了自己,以为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可没成想……现实远比她想象的更残酷。
“那芍药,不行。”
古母在婉柔的引荐下,去医馆“相看”了芍药,摆足了未来婆婆的架势。
回来后,却是一脸嫌弃,连连摇头,对芍药没有一丝满意。
“模样不提,大字儿都不识几个,还满身的乡土气。就这样的女子,能生出什么好娃来?将来我沈家的脸面往哪儿搁?”
“纳妾虽是小事,可也得挑个拿得出手的呀,不能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往府里领。”
古母说着,还翻了个白眼,显然对婉柔的推荐十分不满。
紫莲曾揭过古母的老底,让她颜面尽失,这笔账,古母可还记着呢。她推荐的人,古母自然是一个都瞧不上,更别说让她进门了。
她瞥了一眼儿媳,语气中满是不满,甚至带着一丝责备:
“婉柔,你别以为老婆子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你怕人家抢了你风头,就故意找些歪瓜裂枣来糊弄我儿,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我……”婉柔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一时间竟有些语塞。
“你那点花花肠子,老婆子我还看不透?”
古母根本不给婉柔解释的机会,直接打断了她,语气越发尖锐,咄咄逼人:
“你不就是怕妾室得宠,分了你的恩宠么。成天只想着自己,你可曾为我们沈家的子嗣考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