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夫人冷哼一声,再次跺了跺拐杖,沉声道:
“楚南溪,人证物证俱在,你识趣认错并离开相府便罢,如若不能,休怪我不讲情面,报官拿你!”
李茵芳龄二十二。
母亲林老夫人也才刚四十出头,本用不上拄拐,只是逃北狄兵时摔瘸了腿,据她所说,这还是救谢晏母亲时造成的,拐杖便成了她救过郎主母亲(虽然没救成)的光荣象征。
楚南溪可不管她光荣不光荣,面无表情道:
“相公允我留在相府,要赶我走,自然也要相公开口。更何况,即便是报官,衙门老爷也不能单听一面之词。何氏亦在现场,为何不唤她来对质?就算她说她不在正院,也要她拿出不在场证据,那才叫人信服。”
“何氏有不在场证据。”
何飘飘声音从门边传来,众人朝门口望去,只见何飘飘、云苓、墨阳以及谢晏四人,次第逆光入了正房。
谢晏冷着脸,目光极快地将屋里人扫视一遍,最后停在楚南溪脸上。
何飘飘依然穿着之前那件桃红褙子,白底桃红镶边云纹衫裙,衬得她肤色白皙娇嫩,就算以后世眼光看,她也是大多数男人喜欢的类型。
她脸上如往日那般,带着春风化雨、不卑不亢的笑意:
“方才听夫人说,要婢妾拿出不在场证据,婢妾与云苓二人,辰时便陪夫君出门,须臾未离身畔,云苓、墨阳便是婢妾的证人。”
谢晏依然旁若无人注视着楚南溪,他虽面无表情未说一字,但足以证实何飘飘所言非虚。
屋内顿时落针可闻。
众人表情不一,但落在楚南溪身上的眼神全都变了。春花欲张口为小姐辩白,却被王嬷嬷拉了拉袖子,她怔怔的看着自家小姐闭上了嘴。
楚南溪眉心骤然蹙起,简直难以置信:
云苓也许会撒谎,但以她这些日子对谢晏的了解,他绝不会违心替人做伪证。
“楚南溪,刚才何氏根本就不在府里,你却一再拉扯她,足见你用心险恶、谎话连篇。”林老夫人得意的盖棺定论,转而关心望向自己外甥,
“宴儿,你既与楚氏和离,便不该让她继续留在府里,她这一天天的无事生非,搅得相府不得安宁,你切勿再发善心,纵容了这去妇。”
谢晏终于将目光从楚南溪身上移开,淡淡道:
“把周吉抬下去治伤,主母房内男丁聚众,成何体统。朝堂之事,我会解决,不劳姨母费心。”
众人脸色变化纷纭,李茵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若说表兄对楚南溪有情,可他成亲次日便去宫里求了和离圣旨。若说表兄对她无情,却又多次维护纵容,就连看她的眼神也与其他女人不同。
表兄对楚南溪的偏袒,令她嫉妒。
众小厮抬起门板欲走,承影匆匆走来,站在门槛外抱拳道:“郎主,邓堂后在院外求见,说事关夫人,还请容他面禀。”
堂后官乃宰相幕僚之首,相当于后世的办公室主任。
听说邓谦已到院外,本已站起来的林老夫人,脸上缓缓露出笑容。
志得意满,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