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血腥而疯狂的循环,成了林河生活的全部。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有无休止的痛苦与偏执的坚持,在日复一日地淬炼着他的肉体与灵魂。
青禾从最初的旁观,渐渐变成了这个循环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她的话越来越少,只是沉默地看着那个男人用一种近乎毁灭的方式,将自己一点点地重铸。
她亲眼看到,他身上的伤口在顶级药材的滋养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愈合,然后又被他自己毫不留情地再次撕裂。
在这样反复的撕裂与愈合中,他身上的伤疤越来越多,越来越狰狞。
可他那具本因重伤而略显单薄的身躯,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精悍、坚韧。
每一寸肌肉都仿佛被剔除了所有的杂质,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如同一块被千锤百炼的顽铁。
王伯的咒骂声,也从最初的愤怒,渐渐变成了夹杂着惊叹与无奈的麻木。
“怪物,这小子根本就不是人,是个怪物……”
这一日,已是林河醒来的第十天。
当青禾端着药膳推开房门时,预想中那浓重的血腥味并未传来。
她微微一怔,抬眼望去。
只见林河依旧赤裸着上身盘坐在床板上,他周身新结的血痂已经脱落,露出了下面暗红色的、如同蜈蚣般盘踞的崭新伤疤。
与以往不同的是,此刻的他并未昏迷,甚至没有修炼。
他只是静静地坐着,双目紧闭,呼吸悠长而平稳,仿佛一尊入定的石佛。
一缕缕微弱的、肉眼可见的淡红色气流,正环绕着他的左臂,缓缓流淌。
那气流所过之处,他手臂上的皮肤下,一条条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仿佛有一条蛰伏的蛟龙,即将在其中苏醒。
青禾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压抑而危险的气息,正在那个男人的体内飞速凝聚、攀升。
终于,当那股淡红色的气流完成了最后一个周天的循环,尽数没入林河的左掌心后,他猛地睁开了双眼!
那一刹那,静室之内,仿佛有一道无形的血色闪电骤然划过!
他那双眸子,血色尽褪,化作了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渊。
所有的疯狂与暴虐都已沉淀下去,只剩下一种凝练如实质的、令人遍体生寒的杀意。
他缓缓抬起自己的左手,五指张开,然后……
猛然握紧。
没有骨节的爆鸣,没有力量的外泄。
一切都悄无声息。
然而,就在他握拳的瞬间,他身下那张坚硬的木制床板,竟以他的身体为中心,无声无息地向下塌陷,蛛网般的裂痕,瞬间蔓延到了整个床面!
林河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这只陌生的、却蕴含着恐怖力量的左手,嘴角,终于扯出了一丝冰冷的弧度。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房间的昏暗,精准地落在了门口的青禾身上。
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两块生铁在摩擦,却是他这十天来,第一次开口说话。
“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