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的光影透过顶窗,落在他面颊之上,衬得那双眼,清冷澄澈。
他静静地看向厅外。
有一对碧人,正向他走来。
孟瑶还是一身红衣,看见他后,笑意满满的向他跑来。
裙摆飞舞,像是一团炽热的火焰。
而楚墨渊则着一身玄衣,与先前的痴傻呆愣不同,如今的他气质深沉内敛。
即便额头覆着纱布,也丝毫不损他俊逸的面容。
他微微侧首,看着身边的少女。
嘴角的笑意一直持续到少女奔向前厅。
他向宋岫白望去,那双幽深的眼眸中,带着一丝不善。
“表哥!”孟瑶笑着走进起身迎接她的宋岫白。
这一世,每次见到外祖家的人,都会让她从心底散发出喜悦。
他们都在,真好!
宋岫白微笑着点了点头,接着向楚墨渊行礼:“草民宋岫白,见过皇长子殿下。”
“表哥不必多礼。”楚墨渊说。
一声“表哥”,让宋岫白眉心微挑,他纠正道:“草民只是一介商贩,怎敢与皇长子殿下攀亲。”
楚墨渊明白他的意思,他嘴角挂着一丝冷意,不再多言。
人还是那个人,今日所穿也是往日相似的衣袍,但他此时身上散发的气息,却与那个痴傻之人判若两人。
宋岫白说:“看来殿下果真如外界所言,已然恢复神智,此乃大喜之事!”
楚墨渊微微颔首:“多谢表哥挂念,本宫也未曾想过,此生还有神智清明之时。”
对方越是不愿意,他就越要尊称他。
表哥?表哥……表哥!
宋岫白又岂能不知他的用意。
他微微一笑,两人之间看似闲谈寒暄,实则——
宋岫白说:“殿下康复的时机正好。如今天下人皆知端王谋逆,对皇室之变心存忧虑。皇长子此时痊愈,实乃振奋人心之事,殿下心怀天下,想来对身边人也会真诚相待,全力以赴。”
楚墨渊回:“这是自然!本宫可护天下人,亦不负身边人!”
宋岫白又说:“天下之心,苍天可鉴,才能在如此巧妙之时恢复。”
楚墨渊微微一笑:“表哥言重了,是阿瑶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照顾,本宫才能那么快醒来。”
孟瑶:……?
宋岫白不动声色:“殿下大义,当年只身前往魏国换来楚国安宁。为国祚计,瑶儿照顾殿下,也是情理之中。”
他在告诉楚墨渊——孟瑶照顾的是楚国皇长子,而不是他楚墨渊。
楚墨渊微微眯眼。
这宋家表兄果然是经商世家,计算的如此精细!
宋岫白见他面色不虞,笑道:“殿下如今气色有恙,想来重伤之后,还未好好休养……既然如此,我们不便在此打扰。”
说完,他看向孟瑶:“瑶儿,我们先回去吧,别影响殿下休息。”
孟瑶早就想走了!
她立即点头。
可刚一抬脚,就听楚墨渊说:“也好,阿瑶今日忙了半日,又为我重新包扎了伤口,眼下是该好好休息了。不过,你与我婚期将近,过几日恐有许多婚礼议程之事,需要阿瑶过目,届时我再去郡主府与阿瑶商议。”
孟瑶眯了眯眼,怎么他的话题变化如此之快?!
好端端的,怎又扯到了婚事上?!
一旁的宋岫白闻言,目光微闪:“的确,瑶儿与殿下婚期还有一个多月,是该筹备起来了。只是……你们如今的身份,频繁相见并不合礼数,殿下若是有事,不如去找内务府,或是与礼部相商。”
说完,他微笑着迎上楚墨渊略带恼怒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