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敏高坐中央,笑意雍容,身旁坐着她的母亲江二夫人。
她语气温柔、态度体恤,恍若真有几分母仪天下之姿。
在此宴请众人,不仅可以彰显自己深受皇帝宠爱,还让江二夫人伴坐一旁,让天下人知道,江氏二房早已不是那个默默无闻的庶房。
她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她的父亲已经是工部郎中,母亲虽不是命妇,但亦可随意出入皇家园林。
那些摇摆不定的世家,睁大你们的眼睛,仔细看清楚!
谁才是儋州江氏未来的掌控者。
只是,她没有想到。
高处不胜寒。
午膳过后,园中少年少女各自结伴游赏,她们叽叽喳喳,嬉笑中带着对皇家的向往。
她们从父亲那里知道,风熹园是皇帝宴请朝臣的地方,女眷少有机会进入这座皇家园林。
她们有人还听母亲说起,常宁昭懿郡主曾在这正殿中,被她的亲祖父诬陷通敌叛国。
那日的事,凶险异常。
若非皇帝明察秋毫,发现孟良平伪造印信,只怕如今的郡主早已香消玉殒。
还有人说,那日孟良平诬陷不成,反被郡主揭发其贪墨军饷,之后更是牵扯出孟家用这军饷支持端王谋逆之事。
初冬时分,天气微寒。
她们围坐在一起,听着历经郡主及笄礼的少女讲述当时之事。
仿佛一年前的那场生死危机,就出现在眼前。
而在她们的头上,一场真正的危机正在发生。
五名黑衣人破开重重防线,疾掠而入——
直取江贵妃。
……
未时初刻,消息传至皇长子府。
孟瑶坐在窗前,迎着光看着手中的玉锁。
楚墨渊坐在她身旁,慢条斯理地拨弄茶盏。
眼角时不时的瞟向窗边的红衣少女。
“江贵妃受惊摔了一跤。”路乙在二人面前绘声绘色的演绎,“冷奇那一刀刺去,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江二夫人护女心切,一个飞身扑到江贵妃身上,为她挡去致命一击,而她自己则身中数刀,命在旦夕……”
“风熹园中乱作一团,五名刺客见再无刺杀时机,便目光交汇,齐齐后退……”
“离去时遭遇禁军正面拼杀,其中一人面巾掉落,江贵妃正好瞥见那人容貌,只见她瞳仁骤然一缩,眼中恨意如怒火奔涌。”
路乙越说越兴奋,神态表情与半个月前裴清舒在孟瑶面前的表现,几乎一模一样。
孟瑶喟叹:不愧是在铜雀台当差的人。
路甲看不惯他花里胡哨,等他演完后,补了一句:“冷奇面巾掉落时,江贵妃已然认出了他。”
“我刚才已经表达出来了!”路乙不服,“不用你再说一遍。”
今日和冷奇一同去刺杀的,是路甲路乙以及其他两名暗卫。
他们最熟悉当时情景。
孟瑶听得津津有味,见二人争了起来,忙说:“路乙演的极好,让人仿佛身临其境一般,赏!”
路乙大喜。
路甲闻言,向前挪了半步,说:“属下也能演。”
孟瑶笑:“都赏,殿下记得出钱!”
楚墨渊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嘴角含笑。
他就喜欢她这么不见外的样子。
“好,就依阿瑶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