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瑶看了眼那个小太监,往楚墨渊身边凑了凑。
楚墨渊不等她开口,便笑。
他压低了声音:“好,我去查查。”
小狐狸又和他想到一起去了,这位满公公,着实伶俐了些。
两人说话间,皇帝又过问了几句楚菘涧的用药情况。
楚菘涧一一回答,偶尔不间断的咳嗽几声。
虽然仍旧虚弱,但却不像过去那样,好似随时会断气一般。
看来这些日子,赵启山虽然人不在京城,药还是没有断过。
今晚,还是孟瑶第一次真正看清这位二皇子的容貌。
他与楚墨渊伪装出来的苍白不同,他的肤色白得近乎透明,五官温润,如玉石覆霜。
许是因为病的太久,失去了对生活的向往,他的眼神过于凉薄,深处藏着看不透的孤意。
她不由得多看两眼。
楚墨渊注意到,眉目微沉,再次侧了侧身,恰好挡住她的视线。
孟瑶:……
……
宫宴的歌舞依旧,觥筹交错。
连二皇子都没像过去那样提前退场。
可任谁都看得出,这种热闹是被刻意营造出来的。
往昔的除夕,江贵妃会刻意打压相貌出众的嫔妃,防止她们趁着除夕面圣的机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今夜,虽然没有了她的打压,但嫔妃没有半点争宠的心思,个个低着头像鹌鹑一样。
宴席至戌时三刻,散了。
众人收起做作之色,纷纷离席,各自退去。
孟瑶与楚墨渊并肩离去。
楚墨渊披着玄色大氅,孟瑶身披赤红斗篷。
宫灯映照,他们的背影在雪地里一明一暗。
虽然已是深夜,但二人却异常耀眼。
雍王一家人走在他们身后。
雍王世子妃小声问身旁世子:“过完正月十五开印后,朝中是不是要请立太子了?”
世子迟疑片刻:“还要看太医院的奏报。皇长子体内余毒未尽,稳妥起见,陛下或许还要观望。”
雍王世子妃叹了口气:“我看此事八九不离十,皇长子已经恢复神智,常宁又立下大功,这皇室之中,还有谁能比皇长子声望更胜?”
世子点头:“是啊,立储只是早日确定,也好平息眼下的动荡。”
“闭嘴!”雍王停下脚步,斥责身旁的儿子儿媳,“这等事,也是你们能议论的?”
两人吓得忙低头,雍王世子妃刚要认错。
忽听背后传来冷清女声:“世子妃这是何意?我皇兄正值盛年,怎的就想着请立太子?”
众人回头,只见凌阳长公主缓步而来。
她虽笑意盈盈,却冷意入骨。
身旁跟着的,是她的独女宿阳县主赵宝珠。
雍王忙行礼:“长公主恕罪,不过是孩子的无心之言,臣绝不敢妄议皇室。”
“雍王叔言重了。”她眯眼一笑,“阿渊这孩子的确很好,本宫也很属意他。只是太子乃是储君,不能受半点污名拖累,否则让天下百姓如何看待皇家?您说是吧……”
雍王忙道:“长公主说的是。”
凌阳长公主笑着离去。
雍王一家都松了口气。
唯有雍王世子妃,微微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