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时将男人的手带离了胸脯,怕被自己因为慌张而快速跳动的心跳出卖,
话说到这份上,就是明摆着拒绝了。
那只手像生出了自卑,堪堪从她衣服里抽出来,很有分寸地搭在她侧腰上,
项起轻声道:“好...累了...累了就睡吧...”
阿沐背对着他,闭眼假寐。
后半夜,被子微微抖动,她听见他粗重的喘(息,持续了好久,结束后他轻轻吻了她额角,翻身下床,院里传来水声。
洗手洗这么久...
阿沐恍惚地想着,困意上头,打了个哈欠,再睁眼已然到了朔日中午。
项起一早就离开了,给她留了麦粥和糖糍粑当早饭。
阳光落进屋里,山雀在窗边叽喳叫,
大好的光景,她梳洗完后坐下喝粥,想起桃娘送的贺礼,
是一本书,靛蓝色的外壳什么字都没写,
她边喝粥边翻开,
随手一翻,偌大的标题跳出来:狂风乱舞扫玉;峰。配图:一对男女。
再一翻:九转回环探幽;谷。配图:一对男女。
目瞪口呆,面红耳赤,勺子在嘴边都忘记喝了,继续一翻:雷霆万钧震香穴。配图:两男一女。
阿沐啪的合上书。
什么玩意!
吃完早饭,藏起了大婚贺礼,她揣了几张重要的文书就出了门。
她规划好了,
先去茶娘住的镇子搜集证词,动作麻利点,在太阳下山前赶回城里,带项起一起去府衙领婚书。
他们住的京郊不比城内,去哪都不方便,
花八个铜板搭上了去茶娘镇子的牛车,一摇一晃地晃到了那个茶馆。
茶馆在村镇最热闹的地方,但目之可及处还是能看见农田,二层小楼飘着大大的帆旗,上面写了个大大的“茶”字。
还没进去就听见三娘清脆的笑声,
鬼使神差似的,阿沐站门边悄悄看了会儿,
俏丽的寡妇,乌黑的发只随意绾了个髻,灰白的棉布围腰一系,腰是腰,胸脯是胸脯,
对茶客们来说,花三枚铜板就能在闲暇之余喝茶看女人,谁不乐意。
就看三娘端着茶盘,灵活地穿梭在桌椅间,和客人们调笑调得火热,
被人摸了把屁股也只是故作嗔怒地骂一声,引得男人们哄笑。
阿沐看得难受,
她想到了赌坊摇骰子的女人,同样是带着孩子的寡妇,为了碎银几两,遭人轻薄也不敢说什么,
若项起当值,还能给她出个头,拎起登徒子的领子把人扔出去,
项起不在,其他看场子的全当没看见。
阿沐不是多愁善感的人,想到这人的所作所为,她顿时就冷静了下来,同情心很快被压了下去。
好好的婚典,给生生搅和成戏台子了...
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