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我能为她帮上什么忙吗?”
白之桃想了想,嘴上一顿,不知从何说起。
若事情真要是像苏日勒说得那么简单就好了,只要下放知青和当地牧民结婚,就能申请探亲假回家。可感情的事又不是闹着玩,婚姻也岂非儿戏,怎么能就这样拉人结婚。
而且,白之桃在来科尔沁草原之前就有听说过,据说有些知青为了返城,也不管骗不骗的,下乡后先找个老实的当地人结婚再说,等一有机会,就把人抛诸脑后,回城分居个一年半载再申请离婚,一离一个准。
只是这种污名往往都扣在女知青的头上。反观有些男人,不仅在乡下和人生了孩子却不领证,回城后依然过得有滋有味。
所以白之桃并不敢把苏日勒的这个办法告诉林晚星或朝鲁任何一人。
这年头,要想安安稳稳的活着是很不容易的,为此,人总要放弃一些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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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一路无话。
朝鲁情绪低落,几人之中自然也就没人来活跃气氛。一直到抵达营地,牧民们围上来,白之桃才觉得松了口气。
阿古拉昨晚高烧来势汹汹,大家都很担心她身体,七嘴八舌问了通得知她已无碍,就笑呵呵的说那就好。
可白之桃看得出来,人们脸上虽然都笑着,心里其实早就对疫苗有了很坏的印象。
比如昨天有几个大人,在阿古拉打完疫苗回来后拉着苏日勒和朝鲁了解了很多,这次却连面也不露,看来是彻底打消了给孩子接种疫苗的念头。
谁知她正想着,身旁苏日勒却突然抬手,远远朝人打了个招呼。
“木图。”
白之桃闻声望去,看到人群外的木图,探头探脑的,像是想上前又犹豫。
苏日勒问他:“你今天不去放马?”
木图和朝鲁一样,都是草原上为数不多的马倌,每天工作就是放马和跑马。又因草原地广人稀,马倌偶尔还要充当信使,来往于各大队之间跑腿送信。
阿古拉病好回来了,木图原本还纠结要不要过来说话,现在苏日勒一喊,他不来也得来。
“今天要帮大队的人带点东西,收拾完再去。”
木图笑笑,脸色有点尴尬。
苏日勒点了点头,又提醒道:“木图,你经常在外跑动,接触的人员复杂,难免带回些病菌。你儿子现在小,抵抗力也弱,不如让你女人带他去打针疫苗预防一下……”
他话还没说完,木图却已经不太爱听了,于是梗着脖子说:“兄弟,你这是咒我儿子生病吗?阿古拉的例子就摆在眼前,你怎么还要把我儿子往火坑里推?”
说着,都不等苏日勒回话,木图转身就钻回自家蒙古包。只留下白之桃拉着苏日勒袖子,好脾气的摇摇头,乖乖哄他别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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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虽然不太愉快,但终归不必那么上纲上线。营地的大家都是兄弟,生一起长一起,低头不见抬头见。
好在苏日勒根本没往心里去,之后几天再见到木图也正常打招呼,只是再也不提疫苗的事情而已。
这些天白之桃的手伤也见好了,嘎斯迈让她摘了吊胳膊的绑带多多活动,最好先从小力点的活动做起,比如写写字什么的。
这下可把阿古拉开心坏了。白之桃伤好了,一是她心中的愧疚终于可以放下,二是又能跟着白之桃继续学认字。于是两人就约定早上赶羊的时候见面,一起去草坡。
白之桃起床后好好的洗了脸,说起来,那块洗脸用的香皂都还是上次在兵团过夜时苏日勒拿给她的呢。这东西和牧民家的土肥皂可不一样,又贵又不好买,她可得爱惜着用。
只是白之桃根本想不到,这天她刚收拾好走出毡房,迎面就撞见一个面色紧张的妇女。
对方长相有点面熟,但白之桃记不起她的名字。只是这人一张口,就用生硬的汉话向她哀求道:
“小白姑娘,你、你有没有药片可以借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