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日勒伸出手,迅速指向玻璃底下一排小发卡,声音压得极低。
他刚才其实都看到了。白之桃一定挺喜欢这小玩意儿的,不然也不会看那么久,足足停顿大约有七八秒,比平时直视他的时间还久。
——打从白之桃走进供销社大门的那一刻起,苏日勒眼睛就没从人身上移开过。
他想她大约是觉得贵、觉得不好意思、觉得不想让他这个苏日勒同志再为自己破费,最后才调头走了的。
但是有什么关系。
他就乐意给她花钱!
刚好这时售货员走过来,问苏日勒要哪个颜色,他不确定白之桃刚才挑中哪个颜色,于是就道:
“一样颜色来一个,都要。”
说完,又看看发卡旁边摆放的其他头饰,有一些彩色的布发圈,还有另几种款式的发夹,就手指虚点了一下,说:
“这些,也都一样颜色来一个。”
售货员有点惊讶,跟他确认道:“都要?五分一个,全部这些加起来一共一块两毛五。同志,你是来进货的吗?”
苏日勒继续低声说:“不是。就……反正就都要。”
的确不是。他不过是想着,万一白之桃刚刚不只看了发卡,或许也悄悄看了这些呢?那只要他把东西都包圆了,就不愁买错或买漏。
天才的想法,苏日勒。
苏日勒心里自说自话,并且还有招数。
他转头悄悄扫眼对面正在结账的朝鲁和白之桃,见那些精挑细选要送给林晚星的礼物,什么红布料啊雪花膏的,心就一动,对售货员又道:
“劳驾,刚才他们买的那些,同样的东西,也再给我来一份。”
“哦,水壶和盆就不要了。”因为目标太大太明显。
售货员眼神奇怪的看着这个身材高大的蒙古族青年。
不得不说,这人长得倒好。高,体格壮硕却不夸张,和地地道道的那种又胖又壮的牧民还不一样,一眼看着可俊,就是做事鬼鬼祟祟的。
但苏日勒不觉得有什么,甚至还觉得自己这样很有道理。
你看,白之桃刚才挑东西那么认真,那么合心意,就说明这些东西必然也是她觉得好的、觉得喜欢的。她给林晚星挑一份,那他也该给她送一份。
简直有道理透了。
苏日勒于是爽快的付了钱,等售货员动作麻利的包好东西,就把牛皮纸袋往身后一藏,盘算着什么时候找个合适的机会,好把这些小东西拿给白之桃。
正巧朝鲁那头也付完钱,两边结好账,东西拎一起也看不出什么。要是白之桃真问起,他再说是给营地里其他人带的就是了。
买完东西,苏日勒原本计划是带白之桃去相馆拍个照,再去邮局让她往家里寄点钱。然而没等他开口,白之桃却犹犹豫豫在供销社门口叫他一声。
“……苏日勒同志。”
“嗯。”
“在去邮局之前,我能不能先给家里打个电话?”
白之桃小心说,“我不确定家里原来的那个地址还能不能收到信,我想先问问他们现在具体的收件地址是哪里,这样寄东西才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