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早上好啊!”
苏日勒眯起眼,轻轻推一把白之桃,道:
“我渴了。”
“唔、好,你稍等一下哦,我马上就给你倒水回来。”
“我不要凉白开,我要现烧的开水。”
白之桃依言应下,回眸又冲胡立景点点头,全算视作打了招呼。
苏日勒得意洋洋,抱臂笑笑。
“胡立景同志,早上好啊。”
他道。见对面手里又是农具又是菜籽的,就一眼看出此人是有备而来。
“啊,苏日勒同志,你也早。”
一早在这遇见苏日勒,而且白之桃还被他给支走了,胡立景似乎有些意外。不过他脾气温和,表情很快便恢复自然,就说道:
“我想着昨天吃了嘎斯迈阿妈一顿饭,今早就过来帮忙干点活。顺便看看昨天开的那片地怎么样了,也好教教桃子怎么种菜。”
又是桃子。
还这么叫是吧?
还当他面叫是吧?
苏日勒不动声色,心里早醋翻天。不过一想到现在自己都叫上人囡囡了,就觉得稍微赢了点,因此淡淡道:
“这样啊,那多谢你照顾了。不过我们家不让她干活的……种菜是吧?正好,我也感兴趣,想学学,不如你教我?”
胡立景笑容不变,推推眼镜。
“也好。不过这种细活,嗯……可能?”
“你是觉得牧民粗手粗脚,学不会?”
“当然不是,”胡立景连忙否认,笑容依旧得体,“那我们就开始吧。”
-
与此同时,蒙古包内。
由于草原生活条件简陋,不比上海早已有了煤气灶可用,所以白之桃现烧开水实在费了不少功夫。
她是最近才学会用土炉的,但仍不熟练。学习起因是有次见阿古拉正忙着堆牛粪生火,说自己要早早把活干完这样哥哥才能更轻松些。她看着动容,便说要帮忙,这才学会一点点生火的技巧。
也幸亏是跟着阿古拉。白之桃边等水开边心想。不然就依苏日勒那个脾气,什么都不让她干,再这样下去,非坐实了她资本家压榨人民的罪名不可。
不一会儿,水壶嘴里喷出带声音的咻咻白汽。白之桃上去小心把水壶拿开,倒了一杯出来,又想着太烫恐怕苏日勒也喝不下,就兑了些凉白开,这才捧着水杯往屋外走。
人起了,发出动静,原本睡在床尾木箱里的小狗便也跟着醒来。这张小狗专属的小床是昨晚苏日勒连夜给它打的,用的都是修补房屋剩下的边角料,再垫上打坏了买不掉的獭子皮,十分暖和。
小狗到底只是只小狗,因此瞬间倒向苏日勒,对他又爱又怕。
这不,现在白之桃去给苏日勒送水,小狗听到屋外男人声音,就乐颠颠追着猛跑。它也就刚满月的一条狗,跑步还不稳,一到菜地边上没刹住闸,结果咕咚一下就翻滚成球,两下滚到苏日勒的脚边。
苏日勒捏着小狗后脖子,轻轻把它丢开,道:
“边上玩去。等下抹一身泥。”
话毕,眼角余光却突然瞥见白之桃从毡房里走出,于是一把揪回小狗,顺便往自己手上抓了把泥,立刻回头冲白之桃叫道:
“小狗在这儿捣乱,弄我一手泥——那个水,你就帮忙喂我喝一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