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坐在长椅上,独臂右手紧紧抓住椅子的边缘。
双腿因为紧张,也因为旧病复发,不停地抖动着。
无论他怎么按都没有用。
沈浪盯着急诊室的门,仿佛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听见。
没过一秒,都好像熬了一个世纪!
刘大同拄着拐杖坐在沈浪旁边,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心里也揪得慌。
却不知道怎么安慰……
这种眼睁睁看着女儿受苦却无能为力的痛,只有当爹的才懂。
黄征站在两人旁边,也是一脸凝重。
沈君梨是他亲自送来医院的,什么状况他最清楚。
可这个时候,他却什么也不能说。
只能等……
“吱呀”一声。
急诊室的门终于开了。
医生摘下口罩,脸色凝重地走了出来。
沈浪蹭地站起来,步子踉跄了一下,一瘸一拐地冲到一声跟前。
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颤抖着问道:
“医生!我女儿……她、她怎么样?”
“沈先生,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不过……”
医生叹了一口气,一脸凝重地说道:“不过病人的情况,比我们初步判断的要严重得多!”
一听这话,沈浪差点晕厥了过去。
他强忍着心中的战栗,跟着医生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接着,医生声音也有些颤抖着继续说道:
“病人体表伤是最多的,后背从肩胛到腰眼,全是踢打痕迹,至少十处淤青。”
“最深的那片在右腰,有巴掌大,颜色已经是紫黑色,边缘泛着死青,按压时能摸到皮下硬结,应该是被硬底鞋反复碾过。”
“左肩胛下方有块血肿,皮肤都肿得发亮,我们怀疑可能伤到了深层筋膜。”
“刚才清理伤口时,她哪怕无意识,身体都会抽搐。”
“那是疼到本能的反应……”
听到这里。
沈浪的呼吸猛地卡在喉咙里,像被人狠狠扼住。
他仿佛看到了女儿蜷缩在地上,后背被踢中时,疼得蜷缩成一团。
却连躲开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拳脚不断落下!
阿梨,阿梨……
医生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继续说道:
“还有拖拽的伤。”
“手肘、膝盖、脚踝这三个地方,皮肤全磨掉了。”
“露出粉红色的肉芽,里面嵌着细小的石子和木屑,有的已经和肉长在一起。”
“清理时得用镊子一点点夹,她的手指都在无意识地抓床单。”
“头皮上还有几缕扯断的发根,左额角有块红肿,应该是被人抓着头发拖拽时,头撞到了什么硬物。”
“你看这伤口边缘,还沾着点灰黑色的漆,像是铁皮或者水泥地蹭的。”
……
“抓着头发……拖……”沈浪的嘴唇哆嗦着,牙齿都在打颤。
他简直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脑子只要浮现出女儿沈君梨被人揪住头发拖拽……
就心如刀割一般!
医生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不忍,声音压得更低道:
“更严重的是脱水和营养不良。”
“她的嘴唇裂了四道口子,最深的那道能看到血丝,口腔里全是白色的溃疡,舌头都肿了;”
“指甲盖泛着青白色,按压下去要好几秒才能恢复血色,电解质报告显示钠和钾都低于危险值。”
“我们估计,病人至少28小时以上没正经吃过东西,没喝过一口干净的水。”
沈浪的手突然攥紧,指尖深深嵌进掌心,血珠渗出来都他没察觉。
他的眼睛充满了血,心中的愤怒几乎要达到临界点!
该死!该死!该死!
这些人全都得下地狱!
然而,医生接下来说的话。
却让沈浪如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