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戌时三刻已过，该传晚膳了。膳房已备妥，是移驾偏殿，还是就在澄心堂用？”
“这个……就在这儿吧。”李谕摆了摆手。
他虽然不饿，对南唐的饮食也没什么兴趣，但该有的样子还是要装一下的……
“是。”
于承彦应下，转身出去安排。
直播间的水友们立刻兴奋起来：
【哦哦哦！宫廷晚膳！期待！】
【让我看看皇帝老儿晚上都吃啥山珍海味！】
【主播快开吃播模式！】
【赌五毛，肯定有辣椒炒肉拌面！/狗头】
【楼上的穿越剧看多了吧，辣椒明朝才传入呢！】
【我猜有土豆炖牛肉！土豆……呃，土豆好像也是明朝才来的？】
【嘿嘿，待会儿要是上一盘番茄炒蛋就有意思了……】
不一会儿，一群宫女太监便端着食案鱼贯而入。
菜品被放置在精致的瓷器和漆器中，在完成验毒的工序后，逐一摆放在李谕面前的紫檀木食案上。
与水友们期待的“满汉全席”不同，食案上摆放的菜品显得异常简单，甚至有些寒酸。
“今日晚膳备有：粟米饭一碗，盐渍菘菜一碟，风干豚肉少许，以及……一尾今日才从宫内池中捞得的鲫鱼，做了鱼羹。”
老太监于承彦在一旁垂手侍立，脸上带着一丝窘迫。
李谕看着眼前的“御膳”，眉头微皱。
这怎么看着比他学校食堂的伙食还要猎奇……
于承彦察觉到陛下的神色，连忙躬身解释道：
“陛下，城中围困已久，外间物资难入……膳房已尽力筹措。”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显然也觉得这膳食实在有失皇家体面。
【卧槽！真的就这么点？】
【粟米饭？这不就是小米饭吗？皇帝就吃这个？】
【那肉干是啥玩意？黑暗料理吧！】
【主播太惨了，感觉还不如我刚点的国潮拼好饭呢……】
李谕看着弹幕的吐槽，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他拿起筷子，先尝了一口粟米饭，口感粗糙，远不如现代的米饭香甜。
那风干豚肉更是硬得需要费力咀嚼，齁咸中带着一股陈味。
无奈之下，李谕舀了一勺鲫鱼羹。
这大概是这顿饭里唯一还算正常的东西了。
鱼汤虽然清淡，至少带着鱼本身的鲜味，只是调料匮乏，腥气未能完全去除。
这餐标，倒是配得上李煜这“亡国之君”的身份。
细细想来，连皇帝都过上这样的苦日子了，城中的普通百姓，不知得艰难到什么地步……
直播间的气氛也随之变得有些沉重，之前的戏谑和好奇被一种历史的真实感和压抑所取代。
【看着好难受……】
【这才是真实的历史啊，围城后期肯定缺粮。】
【主播加油！等去了开封，封了违命侯，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了/狗头保命。】
【楼上是魔鬼吧……】
在于承彦和宫人愧疚的目光中，李谕默默地结束了这顿“难忘”的晚膳。
口中的粗粝和寡淡，比任何史书上的文字都更深刻地让他体会到了南唐此刻的绝境。
时不我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