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业疼得恨不得把膝盖也砍了,他想过寻死,可是每当要死之时,那个妖术又会限制他的行动,让他活下来。
他身上和膝盖的茧子厚厚的一层,面容形似老叟,手上满是冻疮,裂口,不停地流血。
林逸思也是如此,哪还有昔日的风光月霁,不过一个面容枯槁的老人,说是和林业一个年纪,也有人信。
二十年后的冬天,大寒。
林业终于咽气了。
林逸思满眼羡慕,要是死得是他,那该多好。
又是二十年,林逸思浑身是病,再也没有力气出门,在无人的破庙活活饿死。
闭眼前,林逸思想,要是再活一次,他做个好人。
……
乐烟景踏上了流放的路,脚下磨出的血泡破了扎,扎了长。
寒风在她脸上撕开一个个口子,嘴唇干裂。
更要命的是,一排女眷被锁链扣成一排,里面还有个发疯的小崔氏,她疯跑疯叫,一个不如意还会抓人。
乐烟景就跟在她后面,身上都是被她挠出来的伤,脚上也因为小崔氏的疯跑,被脚链磨得血淋淋的。
小崔氏一旦摔了,就会连累她们也摔。
耽误了行程,官差的鞭子就挥上来,将乐烟景这一队人都打得皮开肉绽。
是夜,一个尖锐的石头从后面传到乐烟景手里。
女人披头散发,低着声音道:“杀了她吧,不然我们就得死在路上,反正她都疯了,还要害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活着呢?”
乐烟景握紧石头。
第二天,小崔氏死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乐烟景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咳一次就停不下来,每一次都能咳出血。
春暖花开,乐烟景眼中却看不到一丝生机。
又是一个黑夜,一个尖锐的石头砸下来,乐烟景脚疼得睡不着,挡下了。
她艰难地看着那个女人,是之前给她递石头的那个,“为什么杀我?”
“你染病了,迟早都要死的,不要传给我。”
乐烟景解释道:“我只是中毒了才会呕血。”
女人目露凶光:“谁染病不那么说。”
乐烟景身体虚弱,打不赢她,大喊大叫吸引了官差。
两人各领了两鞭子,才安分下来。
从那之后,乐烟景就不敢睡死了,与其每天担惊受怕,不如先下手为强。
她把石头磨尖,在一个深夜里,将石头捅进女人的眼睛。
就这样,乐烟景熬到了流放的地方。
这是一片灰色的土地,他们在这里采矿,运矿,灰尘满天。
乐烟景也要干活,才能换一口饭吃。
又是一年冬,乐烟景浣洗衣服,手上的冻疮碰一下都疼。
乐烟景突然想起了采珠,她死之前,手上也是冻疮。
要是采珠还活着就好了,这样自己就不用做那么多了。
“咳咳咳咳——”
乐烟景剧烈地咳嗽着,呕出一大口鲜血,这个毒……折磨了她两年,倒是真的像病死的。
她端着洗完的衣服起身,心口像被某种活物撕咬了一口,剧痛往身体各处蔓延。
乐烟景直直往前栽去,冰冷刺骨的河水没过她的全身。
冷。
真冷啊,采珠……
点个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