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42章何必将军是丈夫(第1/2页)
祖大寿是个让人很难评说的人。
他打过最艰难的仗,也做过最被人唾骂的选择。
他投降过建奴,却也让建奴数次铩羽而归。
他没有孙承宗、黄道周那般的慷慨赴死,却凭一己之力拖住了敌国多年的进攻。
如今,他奉命镇守湖广,麾下的旧部被一一分拆。
最信任的部将祖宽,被调往江西担任总兵。
如今祖大寿身旁只剩一个少年。
那是他的外甥……吴三桂。
吴三桂看着狼狈不堪的楚王。
“舅父,为何陛下让我们围而不歼?既然楚王已穷途末路,何不一战灭之?”
祖大寿勒住缰绳,缓缓抬头望天。
“辽东之战,你可还记得?”
吴三桂答得斩钉截铁,“记得,死者无数,血流成河。”
祖大寿点头。
“是啊,死的太多了。可到了湖广,你可曾见有人为辽东哭泣?”
吴三桂怔住,片刻后摇头
祖大寿叹气。
“这便是关键。
未曾失去,便不懂何为疼痛。
未曾痛过,便没有恨。
没有亲眼见到藩王掠城屠乡的惨状,百姓就不会知道何为叛逆之恶。”
他抬手,指向远方楚王溃败的军旗。
“陛下要的,不只是胜利,而是让天下人都知道,谁是乱贼,谁是天子。”
吴三桂听得心头一震,恍然间似懂非懂。
“陛下是要楚王自取灭亡,让百姓亲眼看见叛乱带来的灾祸?”
祖大寿缓缓颔首。
“楚王的军队越是抢掠,百姓的怨气就越深。
待湖广处处皆痛,陛下的军令一到,平叛之师一出,如天降雷霆。
那时,不但藩王身死,民心也尽归朝廷。”
他沉声补道:“但这仅是一半的目的。”
“难道陛下另有深意?”
祖大寿看向南方,神色复杂。
“湖广的藩王叛乱只是表象。
真正要被清除的,是那一层层盘踞在地方的旧官僚。
楚王造反,他们要么投靠,要么坐视,要么逃跑。
无论是哪一种,都是有罪。
待楚王灭后,湖广的官场将被连根拔起,一如陕西。”
听到这里,吴三桂心中已是惊涛骇浪。
“这……岂不是要换掉湖广上下所有官员?”
祖大寿苦笑。
“你以为袁阁老在陕西做的那件事,是偶然?
如今轮到湖广。
陛下的心智和手段非常人能及。”
说罢,他拍了拍马鞍。
“只是……不知这新任湖广巡抚会是谁,是否好相允。”
他明白,自己被调离辽东,是因为权势太重。
如今黄得功、萧云举、左良玉三人并立,皆为牵制。
而这位即将赴任的湖广巡抚,一定是陛下的心腹。
就在祖大寿言罢的同时,一道圣旨已越过千山万水,送达陕西。
“命史可法,赴任湖广巡抚,不必进京。”
袁可立望着史可法远去的背影,对身侧的英国公张维贤微微一笑。
“此人,将来必入内阁。”
英国公一愣。
“阁老,这不是你一再举荐的功劳吗?若非你费尽心思,怎会有此人今日?”
“国公误会了。史可法,早在圣心。”
英国公怔了片刻,似乎明白了什么。
……
数月之后。
楚王一路南窜,所过之地血流成河。
百姓怒极,城城闭门。
当大军联手合围的那一刻,楚王才反应过来,自己不过是别人的棋子。
他死时,湖广满城皆庆。
盛赞陛下英明,救他们于水火。
恨急了楚王,也恨急了战争。
而远在蜀地的另一位藩王蜀王,却在听闻消息后动了心思。
“湖广既亡,京师必虚。不如趁势北上,直取陕西。”
蜀王自以为精明。
只要能得陕西,再夺秦王积蓄,自己实力便可暴涨,足以与天下争锋。
于是,他下令出兵。
即刻出兵。
同一时间,秦良玉几乎要被逼疯。
整个四川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不是老夫人无能,而是叛乱的火势太盛。
这边刚平定一股,另一头又起烽烟。
叛军越剿越多,势若潮水。
朝廷的援助几乎为零,而土司反叛的号角,却传遍群山。
她被困在重庆石柱一带,麾下白杆兵仅剩一万四千人。
秦良玉本是大明少有的巾帼名将,生于土家族,自幼学骑射。
她的身高足有五尺七寸(相当于后世的一米八三),在明末女将中堪称奇观。
然而,再高的身影,也掩不住那份疲惫。
直到昨日,一道密旨送到秦良玉手中。
一言:老夫人苦矣,朕明之。
二言:拨银五十万两,援军即至,暂待。
三言:密观成都,若蜀王出,即占其城,不可再让其返。
四言:送信者可用,辅佐老夫人。
五言:老夫人之后,二十以下进京入明堂。
送信者,正是沈星。
蜀王贪婪又胆怯。
临行前,他反复叮嘱守城之人:“无论如何,守好成都。城在,蜀王一脉的根基便在。”
他从未上过战场,却偏偏披上了一副纯金铠甲。
阳光照耀下金光灿烂,他自觉威风无比,心想若穿龙袍,岂不更甚?
仪仗繁多,随行的侍女、厨子就上千。
十日行军,仅走三百里,才到广元。
此时,孙传庭到了。
明末最能打的几支军队,人数都不多。
白杆兵两万,孙传庭的秦兵也是两万左右。
卢象昇的天雄军起初仅万人。
但他们个个以战力闻名天下。
大明没有孬种。
战斗毫无悬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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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王丢盔弃甲,甚至扔下金甲,赤身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