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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降于禁(2 / 2)

刘湛并未摆出胜利者高高在上的姿态,也没有丝毫的嘲讽之色。他反而主动上前一步,目光平静地注视着于禁那双充满血丝、带着屈辱、不甘与桀骜的眼睛,语气平和,甚至带着一丝惋惜地说道:“于文则将军,辛苦了,受惊了。将军之勇武,治军之严整,今日一战,刘某亲眼所见,深为叹服。”他顿了顿,对左右的亲兵吩咐道:“松绑!”

“主公!”左右的亲兵统领和近卫都露出了迟疑和担忧的神色。于禁勇武,此刻虽被缚,但一旦松绑,暴起发难,距离如此之近,后果不堪设想。

刘湛却只是用严厉而毋庸置疑的目光扫了他们一眼,重复道:“松绑!”

在刘湛的威压之下,亲兵们不得不遵命,上前小心翼翼地解开了于禁身上那捆得死紧的牛筋绳索。

绳索松开,于禁活动了一下被勒得发紫、几乎失去知觉的手腕,脸上毫无感激之色,也没有寻常败将常见的恐惧与乞怜,只是用冰冷得如同数九寒冰的目光,直直地回视着刘湛,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败军之将,有死而已!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在此假仁假义,徒惹人笑!”

郭嘉在一旁看得分明,忍不住啧啧出声,语气带着他特有的、能将人气得半死的调侃:“于将军,火气别这么大嘛,伤身。两军交战,各为其主,胜负本就是兵家常事,谁能保证一辈子不摔个跟头?我家主公敬你是条真汉子,是难得的人才,不忍加害,这才以礼相待,你怎么还不识好歹,蹬鼻子上脸了?这要传出去,别人该说咱们于大将军输不起,只会逞口舌之快了。”

于禁闻言,脸色更加难看,额角青筋跳动,但他只是从鼻孔里发出一声极重的冷哼,猛地扭过头去,不再看郭嘉,也懒得理会,摆出一副拒不合作、引颈就戮的姿态。他心念旧主曹操的知遇之恩,内心骄傲,认定刘湛此刻的一切举动,不过是猫哭耗子假慈悲,是为了收买人心而做的戏,心中充满了抵触与不屑。

刘湛并未因于禁的无礼和郭嘉的插科打诨而动怒,反而神色更加诚恳。他让人取来清水和干净的布帛,以及治疗外伤的金疮药,亲自递到于禁面前:“将军鏖战辛苦,又负伤多处,还是先处理一下伤口,喝口水吧。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轻弃?”他并不急于立刻劝降,而是先从关心其身体状况入手,试图缓和那剑拔弩张的气氛。

见于禁依旧梗着脖子,毫无反应,刘湛也不强求,将东西放在一旁,话锋一转,开始切入正题,语气沉静而富有穿透力:“曹孟德,确乃世之枭雄,雄才大略,刘某亦不敢小觑。然,”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锐利地看向于禁,“其性多疑,刻薄寡恩,鸟尽弓藏之事,做得还少吗?将军可还记得名士边让,因言获罪,身首异处?可还记得北海孔融,满门忠烈,却因莫须有之罪,阖家被戮?可还记得那衣带诏风波之下,多少忠贞之士,多少无辜家族,因曹公一念之疑,而血流成河,灰飞烟灭?将军为其效死力,扪心自问,值否?将来鸟尽弓藏之时,将军可能确保自身与家族安然无恙?”

刘湛这番话,如同重锤,一下一下,敲打在于禁内心那看似坚固的忠义壁垒之上。边让、孔融之死,衣带诏牵连之广,这些事件他自然知晓,甚至有些就发生在他身边。曹操的雄才大略与狠辣无情,本就是一体两面。以往他或许可以刻意忽略,但此刻被刘湛当面、如此清晰地提起,尤其是结合自己此刻兵败被俘的处境,不由得让他心中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寒意和疑虑。自己……真的能得善终吗?

就在于禁心神震动,脸色微变之际,一直沉默观察的贾诩,如同隐藏在阴影中的毒蛇,适时地开口了。他的声音不高,平淡无波,却像是最冰冷的手术刀,精准地解剖着于禁内心最深处、可能连自己都不愿面对的隐忧与恐惧:

“于将军治军严整,号令分明,爱兵如子,赏罚公允,此乃真正的国之栋梁,大将风范,文和亦深为敬佩。”他先给予了极高的肯定,随即话锋如同毒针般刺出,“然,观曹公麾下,宗亲如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等,地位超然,无论功过,皆受信重;谋士核心如程昱、戏志才等,亦多出自兖州等地的高门望族,关系盘根错节。将军之出身、背景,并非其最核心之圈子,纵使战功赫赫,劳苦功高,于这派系林立之中,又能得到几分毫无保留的、真心实意的信任?而非仅仅是……利用与倚重?”

贾诩微微前倾身体,目光如同两汪深不见底的寒潭,直视着于禁微微闪烁的眼睛,给出了那最致命的一击:“今日,将军兵败宜阳,力竭被俘。此消息,此刻恐怕已在传往兖州的路上。以曹公之多疑猜忌之心性,以及其对待‘失败者’的一贯手段……他会如何揣度将军?是会相信将军宁死不屈,已然殉国?还是会怀疑将军……已然变节投敌?届时,远在兖州的将军家小妻儿……他们的命运,又会如何?曹公是会抚恤厚待,还是……宁可错杀,绝不姑息?”

“家小”二字,如同最终的重锤,狠狠砸在了于禁的心理防线上!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血丝与难以掩饰的惊恐!他自己可以死,可以殉节,博个忠臣之名!但是……他的妻子,他的儿女,他的家族!

曹操的猜忌和多疑,他是深切体会过的!

昔日张邈、陈宫反叛,曹操是如何对待他们留在兖州的家属的?

吕布败亡后,其部将的家眷又是何下场?

一幕幕血腥的画面在他脑海中闪过!

自己此番兵败,若就此战死,或许家人还能得以保全,若被俘的消息确凿传回……

以曹操的性格,他几乎不敢想象那后果!那将是灭顶之灾!

刘湛敏锐地捕捉到了于禁眼中那瞬间崩溃的防线和巨大的恐惧。他知道,火候到了。

他上前一步,声音变得更加诚恳,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给出了最终的承诺和保障:

“文则将军!”刘湛的声音沉静而有力,“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此乃古之明训,非为不忠,实为明哲保身,更是为了施展抱负,不负平生所学!刘湛不才,然一心欲匡扶汉室,扫平群雄,还天下以太平。于此大业之中,求贤若渴,唯才是举,绝无门户之见,更无宗亲嫡庶之分!将军请看,荆州文聘,江夏之虎,如今镇守南阳,独当一面;巴郡甘宁,锦帆豪杰,如今纵横河洛,屡立奇功;并州张辽,张文远,勇冠三军,如今亦是我麾下倚重之大将!他们皆非我旧部,然我皆推心置腹,委以重任,何曾有过半分猜忌?”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于禁,一字一句,如同立誓:“湛在此,可向将军立誓!若将军愿留下,助我成就大业,我必以心腹相待,视将军如股肱,他日扫平天下,将军必为国之柱石,名垂青史!绝不行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之事!至于将军之家小,”刘湛语气斩钉截铁,“湛在此承诺,必竭尽全力,设法保全!我会立刻派人潜入兖州,不惜一切代价,将将军家眷秘密接来长安,与将军团聚!绝不让其因将军之选择,而受丝毫牵连与伤害!此誓,天地共鉴!”

这番话语,既有对曹操集团内部问题的犀利剖析,直指于禁内心深处的隐忧;又有刘湛自身用人政策的鲜明展示,摆出了活生生的例子;更有对麾下将领及其家族安全最直接、最有力的承诺和保障!每一句,都敲打在于禁内心最敏感、最脆弱的地方。

于禁沉默了。他低下了那一直高昂着的、骄傲的头颅。内心如同被投入了巨石的深潭,掀起了滔天巨浪。忠义、名誉、对旧主复杂的感念、对自身才华不得施展的遗憾、对家族安危的极度恐惧、对刘湛承诺的审慎权衡、以及对未来那不确定却似乎透着一丝光明的道路的彷徨与期望……种种复杂至极的情绪,在他心中激烈地交战、撕扯、碰撞。他的脸色变幻不定,时而痛苦,时而挣扎,时而恐惧,时而又有那么一丝微弱的、名为“希望”的火苗闪烁。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周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位以刚毅著称的将领,进行着此生最艰难的一次抉择。

最终,于禁猛地抬起头,脸上所有的挣扎、痛苦、彷徨,都化作了一种近乎虚脱的平静,又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然。他长长地、深深地叹息了一声,那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尽的疲惫、无奈,以及一种与过去彻底告别的沉重。

他推开试图搀扶他的士兵,整理了一下身上破损染血的战袍,尽管狼狈,却依旧保持着军人的仪态。然后,他面向刘湛,不再有丝毫犹豫,单膝跪地,动作标准而沉重。他低下头,声音因为激动、疲惫和长时间的厮杀而变得异常沙哑、干涩,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罪将……于禁,愿降。”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接下来的话:“蒙大将军……不杀之恩,又以国士相待,信重如此……禁,虽一介武夫,亦知恩义!从今往后……愿效犬马之劳,追随大将军……鞍前马后,万死不辞!”说完,他重重地将额头磕在身前尚且温热的土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这一拜,意味着他彻底背离了效力多年的曹操阵营,也为自己和家族的命运,选择了一条充满未知与挑战,却或许能得以保全与施展的新道路。

刘湛心中大喜,脸上却并未过分显露,而是立刻上前,伸出双手,亲自用力将于禁从地上扶起,语气充满了真诚与宽慰:“我得文则,如高祖得韩信,如光武得吴汉,真乃天助我也!何愁大业不成!将军快快请起!日后同在军中,不必行此大礼!”他当即对于禁的才能表示了极大的肯定,并立刻做出了任命:“即日起,便任命文则为厉锋校尉,暂在徐晃将军麾下效力,熟悉我军规制、战法。待他日立下新功,再行封赏!”

于禁的归顺,其意义远不止是为刘湛集团再添一员良将那么简单。它更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极大地动摇了曹操集团的军心士气——连于禁这样以忠诚和严谨著称的嫡系大将,都选择了背曹投刘,这无疑向天下人昭示了一种趋势,一种人心向背的微妙变化。这个消息一旦彻底传开,必将如同多米诺骨牌般,在曹操势力内部,甚至在整个中原诸侯之间,引起一连串难以预料的连锁反应与震荡。

看着于禁在周仓的陪同下,被带去伤兵营处理伤口并安排后续事宜,郭嘉这才凑到刘湛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他那标志性的、混合着满意与调侃的语气低声道:“主公,恭喜恭喜,又得一员难得的大将,咱们这实力可是又厚实了几分。不过嘛,”他促狭地眨眨眼,“咱们这‘猛兽园’里,虎豹熊罴可是越来越多了,品性各异,脾性不同,将来管束起来,让它们既能各自发挥所长,又不至于互相撕咬,或者尥蹶子,主公您这位‘驯兽师’,可得再多费点心思喽,可比下棋累多了。”

刘湛望着远方那依旧烟尘未完全散去、伏尸处处、如同修罗场般的宜阳郊外,目光深邃而悠远,仿佛已经看到了更远方那正在积聚的、更加庞大的风暴。他轻轻吐出一口气,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无妨。猛兽也罢,良驹也好,性情刚烈,正说明其血性未失,是可塑之才。驾驭之道,在于知人善任,恩威并施,既要投其所好,发挥其长,也要立下规矩,令行禁止。只要驾驭得当,无论是啸傲山林的猛虎,还是日行千里的骏马,皆是我等扫平群雄、廓清环宇的利器!”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凝重,“眼下,我们最要紧的,不是担忧如何驾驭新降的将领,而是如何应对即将从北方和东方,同时席卷而来的、真正的狂风暴雨。于文则的归顺,或许能暂挫曹孟德的锐气,但曹袁联手带来的威胁,绝不会因此而消散,反而可能……如同被激怒的凶兽,变得更加危险和不可预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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