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浴火而生(第1/2页)
这是一个很大的石窟,亮光是从石壁脚底的一条细长的横缝里透过来的,海水漫进来占了窟底的大半。海水拍打着石壁,声音特别的悦耳,犹如奏着生命的乐章。窟内还有一张破旧的木床,一个大大的炉灶特别的显眼。这些显然都是活人用的。
方圆和楚楚觉得突然从地狱来到了人间,兴奋得跳起来,跑过去查看各件物品。炉灶尚有余温,但能解决温饱的东西一丁点儿也没有。
“能看到一线亮光,就有一线希望。”方圆搔搔头,故作轻松地说:“至少这是个人住的地方。”
楚楚说:“什么人会住在这里呢?又为什么要搬走?”
“好像刚搬走不久。”方圆蹲下身子以脸贴近地面向透进亮光的横缝细看,兴奋地说:“楚楚,我们可以出去了。看石壁的吃水线,现在是海水高潮时分,等下退潮了,洞口会变高,我们可以坐木板漂出去。”
楚楚欢欣地说:“太好了!我们有救了!退潮还要一段时间,再找找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看到这么多海水又不能喝,害得我馋涎欲滴。”
方圆打趣说:“曹操的望梅止渴,靠的就是馋涎。我连馋涎都没了。”
“说明你比我更馋。”楚楚说着扫视四周,把目光停在炉灶上,说:“这炉灶特别大,好像是铁匠之类用的。”
方圆说:“丐帮武林实行兵器管制,暗中制造兵器的不乏其人,说不定有人在太阳岛秘密制造兵器,只是规模小了点。”
两人边聊边去幽暗的角落寻找,希望能有意外的发现,最终还是失望了。
楚楚把目光落到水里,走到水边蹲下身子细看,惊喜地说:“大哥,水里有鱼。”
方圆高兴地跑过来看,说:“我有办法,抓鱼是我小时候的拿手好戏。楚楚,把你的玉笛给我。”
方圆接过楚楚的玉笛。玉笛由乌铁打造,两端嵌套黑玉环,通体质感如玉。方圆把笛子的尾部扭下,抽出一把短匕,反过来接上,俨然是一把锋芒毕露的袖珍矛。他瞄准水里的一条大鱼猛地一扎,正中鱼背。
方圆把鱼开膛破肚,如何烧熟又成了难题。
楚楚说:“这床板不能烧掉,我们还要作船用。”
“炉子里有残余的灰炭,可以取出来烤火。从床板上削一些木屑来引火。”方圆说着去炉膛里掏出一些木炭,放到楚楚面前的地上。掏到炉底,发现一些结块的金属碴。方圆取出一块看了看,说:“楚楚,这好像是铜碴,铸兵器用不到铜吧?”
楚楚说:“现在铸造兵器除了装饰外,一般用不到铜的。”
“我们现在用到了,把这些铜碴放到火里烧红,比木炭还好。”方圆从袖珍矛上扭下短匕,从床板上削下薄薄的木片,赞说:“楚楚,你的玉笛太奇妙了,比我的铁扇管用。”
楚楚说:“是七姐姐帮我打造的,还能发射梅花针。”
方圆说:“我的铁扇也是七小姐打造的。七小姐与我们真有缘。”
楚楚叹说:“是的。七姐姐不省人事,不知怎么样了!”
方圆说:“放心吧!七小姐伪装成‘天花’病人,一般没人敢接近,很安全的。”
楚楚说:“那房间里燃的香是迷香,七姐姐吸了一整夜,中毒很深。我给她服下的解药不知有没有用。”
方圆说:“也是,但愿吉人自有天相。咦?楚楚,你怎么没有迷倒啊?”
火生起来了,方圆用木条串起鱼,放到火里炙烤。
楚楚注视着火,明眸亮晶晶的。她微叹气,说:“兰兰姐的教训成了我的经验,她是己酉年的羊圣女。三年前的‘问天’大典,兰兰姐被送上了太阳岛,也住进了朱雀宫,当天就被迷倒了,醒来时,已在男人的床上,成了当权男人的玩物。我是从施德义手中把兰兰姐解救出来的,所以知道圣女的去向可疑。我为了上太阳岛做了各种准备,防迷香是关键。我带兰兰姐遍访名医,辨别各种迷香的香味,得知那种迷香是用曼陀罗花制成的。上岛太危险,在霸王庙第一次遇到你时,就觉得你挺可靠的,所以邀你上岛追查圣女迷踪。”
方圆舒了口气,说:“幸好你有备而来。其实,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半仙阁。第一面就被你相中了,真是有福气啊!”
“因为我们都是‘天命之人’呀!叫你别来偏来,不听话!”楚楚含羞一笑,顾盼生姿。
方圆幸福地笑了,说:“还是不听话的好。你明知上岛危险还不让我帮,你说过,如果你有个至亲至爱的人,你绝不会让他一人去冒险!”
楚楚嫣然说:“这是我说的吗?我说绝不会让他一起去冒险。”
方圆说:“心意是一样的!楚楚,日月岛为什么要来中原‘问剑’?”
“说来话长。”楚楚认真地说:“日月岛脱离中原武林二十年了,但血浓于水,割不断的是文化。两岸文化同出一脉,源远流长。章岛主近日萌生归意,但以陈志中的父亲陈辉英为首的分裂派反对坚决,势力不可小觑。十九年前的第一届‘问天’大典上,问‘何日问鼎中原武林’的就是陈辉英,结果是‘日出西山’。”
“要使人心所向,必须找到一个共同的依托。‘铸刑鼎’是华夏文化的瑰宝,是治国安邦的方略。‘铸刑鼎’被埋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同出一源的‘安邦神剑’是最好的载体了。”
方圆恍然大悟,说:“你们章岛主真是有心人。两岸同根同源,大一统是众望所归,大势所趋。华夏文化确实是两岸剪不断的纽带,‘铸刑书于剑’石破天惊,意义非凡。选择‘安邦神剑’作纽带意味深长。”
楚楚微点螓首,身子靠向方圆。
鱼肉透着腾腾热气,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方圆放到鼻下嗅了嗅,咽了一口口水,把香喷喷的鱼肉送到楚楚嘴边。楚楚回敬给方圆一个甜蜜的笑靥,轻咬了一口,然后推着方圆的手把鱼肉送到方圆嘴里。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吃着,感觉无比的幸福,阴暗冰冷的石窟俨然成了一个温馨的家。
方圆甜滋滋地吃着,说:“楚楚,你冒险上岛‘问剑’,不论成败都是一件好事。但我有一种直觉,你上太阳岛好像在寻找什么秘密?”
“是的!”楚楚泪光闪烁,凄婉地说:“大哥,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方圆爱怜地凝视着楚楚,眼睛充满期待,轻摇头说:“不知道,楚楚,我想知道!”
楚楚的泪水如断线珍珠,呜咽着说:“我是翠屏山庄的幸存者!”
方圆吃惊地盯着楚楚——翠屏山庄居然还有幸存者,而且就在眼前,尽管事先曾怀疑楚楚与翠屏山庄有瓜葛,仍大大出乎意料,但他没有发出声来,一手轻揽楚楚的香肩,一手轻拭她脸上的泪珠,无限的爱怜。
楚楚把螓首埋到方圆的怀里,悲声说:“翠屏山庄的庄主楚德龙是我爷爷,楚文元和方小姝是我爹娘,我就是那个别人以为烧成焦炭的,我娘肚子里的胎儿。”
方圆紧搂着楚楚,静静地听着,他知道,那是一个血和泪的悲剧。
楚楚如泣如诉地说:“二十年前的十一月初一,那是个血和火、生和死的日子,我就在那天来到了这个世上。那天,我爹起得特别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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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楚文元就钻出暖暖的被窝,看爱妻方小姝睡得很香,他轻叹了口气,穿衣下了床,爱怜地轻抚方小姝的玉脸,轻吻了一下,蹑手蹑脚去开门。
“文元,这么早,你要去哪?”方小姝从被窝里坐了起来,不安地说。
楚文元忙跑回来扶方小姝躺下,坐到床沿,平静地说:“小姝,我要去晨练。现在还早,你多睡会儿,肚子里的宝贝贪睡的。”
方小姝仍蛾眉紧蹙,说:“文元,你昨晚好像一夜未睡,刚才起床时又唉声叹气,一定有什么心事。这几天整个翠屏山庄的人都怪怪的,好像有什么大难要临头似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楚文元说:“小姝,别胡思乱想,不然我们的宝贝生出来后会多愁善感,不快乐的。日月魔教刚刚逃往日月岛,叫嚣着反攻中原武林。日月魔教残匪活动猖獗,爹是剿匪主帅,日理万机,我做长子的自然要替爹分忧了。花木兰一介弱女子,还代父出征呢!”
“是这样吗?”方小姝疑惑地看着楚文元说:“爹指挥食人谷之战,大败残匪,但东方小白神秘死去,断了东方盟主的香火,东方盟主不会怪罪吗?听说东方盟主亲临太阳城了。”
楚文元安慰说:“东方小白之死纯属意外,和爹无关。再说,东方盟主雄才大略,胸怀磊落,不会以私挟公的,他已回燕京总坛了。小姝,你好好睡吧!别多想了!”
“我睡不着。”方小姝把手伸出被窝,抓住楚文元的手说:“哪爹为什么要去太阳岛冒险,找什么‘安邦神剑’献给东方盟主赎罪?”
楚文元把方小姝的手放进被窝,说:“你听谁说的?没有的事。”
“真的没有吗?”方小姝舒了一口气,说:“少姝姐姐上次来翠屏山庄时,知道我这几天要生宝宝的,说一定带小圆圆过来看我的,怎么还没到?”
“天目山到我们家路远,路上耽搁了。少姝和小圆圆一定会来看你的。”楚文元略显紧张地说:“小姝,师师上午一定会来看你吗?”
方小姝自信地说:“师师姐一定会来的,她知道我快要生宝宝了,每天都来看我。文元,扶我起床,陪我出去走走,呼吸新鲜空气。”
楚文元幸福地摸摸方小姝的大肚子,帮她穿好衣服,还披上一件厚厚的棉衣,搀扶着她出了卧房,穿过轩廊,来到后园。
深邃微白的天空中,还散布着几颗寒星。地上灰蒙蒙的,四处都笼罩在神秘的薄明中。蓦然,一道闪亮的流光划破苍穹转瞬而逝,惊起的乌鸦飞出巢穴,叫声撕裂宁静的清晨,令人心惊肉跳。
楚文元和方小姝都打了一个寒战,紧紧地抱在一起。方小姝心神不宁地说:“文元,听老人说,天上的星星陨落,意味着人间有大人物要仙逝。”
楚文元紧握方小姝的手,说:“不是这个意思。天上掉下一颗星,地上多了一个丁。看那流星这么明亮,可能是文曲星或是武曲星下凡。都说你的肚子特别大,说不定文曲星和武曲星都来投胎了。”
方小姝说:“是吗?文元,你的手心都冒汗了。”
楚文元说:“一想到我们快要出生的宝贝,我就兴奋。”
楚文元有说有笑,尽量使将为母亲的妻子开心。
清晨的天空湛蓝湛蓝的,那么深邃。太阳喷薄而出,火红火红的。树叶上露水如珠,映着霞光,亮晶晶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晶莹剔透。
楚文元无限爱怜地说:“小姝,我们一起去餐厅吃早饭,好吗?你快要生宝贝,前几天专门送到你房里去吃。今天早饭我们全家聚一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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