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渭眉头微皱,转头看向肖尘。这个案子的关键,就在于肖尘的态度和最终裁定。“侯爷,您看…是否需传唤苦主上堂,当面对质?”
肖尘微微颔首。他早已料到可能会有此一出,一个案子若没有苦主指认,终是不够圆满。
只是让那刚刚经历创伤的女子再次面对施暴者,实在有些残忍。可这也是让她破除魔障的办法。
他之前已让沈婉清将月舒带来,安置在后堂等候。
很快,沈婉清搀扶着一个头戴轻纱圆帽、身形微微颤抖的女子缓缓走上堂来。
轻纱遮住了她的面容,却遮不住那从骨子里透出的惊惧与脆弱。
李渭先是向沈婉清微微颔首致意,然后目光温和却严肃地看向那女子:“叶姑娘(月舒本姓叶),堂下犯人家多宝,口口声声称你与他乃是两情相悦,方才私下相会。此言是否属实?你只需据实陈述,堂上自有侯爷与本官为你做主,绝不令你受半分委屈。”
“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跪在地上的家多宝突然抬起头,面露凶光,压低声音威胁道,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月舒面纱下的脸庞瞬间失去血色,痛苦地扭曲起来。
那些不堪回首的暴行画面再次涌入脑海,让她几欲呕吐。
她本是这些被解救女子中较为坚强的一个,此刻强逼着自己镇定,但冷静下来,却又忍不住多想。
他说得对,他是侯爷的亲兵……我…我这样一个残破之身,何必…何必再惹麻烦?不如…不如就认了…
“妾身…妾身…”她嘴唇哆嗦着,几乎就要顺着家多宝的话应承下来,将这场灾难“大事化小”。
“你可想清楚了!”高堂之上,传来了肖尘平静的声音,打断了她危险的思绪,“你所经历的一切苦难,非你之过!你只是运气不好,遇到了披着人皮的禽兽!这世道对女子已多有不公,若连你自己都放弃挣扎,选择沉默顺从,那今日你纵容了他,明日、后日,若有其他女子遭遇同样不幸,她们又该去何处申冤?!她们会不会想起,曾经有一个叫月舒的女子,在本该为她主持公道的地方,选择了退缩?!”
这一番话,炸响在月舒耳边,也回荡在整个寂静的公堂之上。
月舒浑身剧震,面纱下,她猛地咬紧了下唇,几乎尝到了血腥味。一股久违的、名为“勇气”的东西,混合着巨大的委屈与愤怒,冲破了恐惧的牢笼!
她猛地抬起头,隔着轻纱指向家多宝,声音虽然依旧带着颤抖,却异常清晰坚定:“大人!小女子根本不认识此人!昨日他拦住去路,自称是侯爷亲卫,有要事需小女子协助。小女子感念侯爷与夫人救命之恩,以为真能效绵薄之力,这才轻信于他!岂料…岂料他竟包藏祸心,将我骗至客栈,行…行那禽兽之事!他所言两情相悦,纯属捏造,请大人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