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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续弦礼(2 / 2)

宁元甫想用正妻填坑,又怕人指点,刻意吩咐不许大操大办,只拨了两个婆子去送,府内也只在接亲的角门绑了红绸。

观澜院中贴的这些喜字是宁澄亲手剪的,睿郡王还不许她出府,她是辗转托人才能送来。

庄氏上好了妆容,坐在圈椅里,怔忡地看着身上这一件正红色绣凤描金的拖地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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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冠、耳坠、钗环、脂粉样样齐全。

这不是宁家给的,更不是张家送的,而是昨日宁泱砸了身上一半多的银钱给她购置的。

当年父亲获罪。灭族前夜,她携大半家产逃出,被人面兽心的宁元甫救下,自以为遇见真命天子,对其倾心相待,散尽家财为他的仕途铺路。

连一场正经婚仪都没有,只一顶破轿,一个包袱便匆匆将自己许给了一个烂人。

婚后,他还会做戏与她虚与委蛇,直到她的钱财被彻底掏空,宁元甫便迫不及待地迎白氏入府做贵妾。

那时,白氏的儿子宁淞已经一岁,腹中还怀着宁清。

算起来,她怀宁泱的时候,白氏也正好怀上了宁淞。

她害了自己一辈子,更害苦了三个孩子。

“你在北境八年,立功受的赏赐全给了家里,手里的银钱都是你在军中攒下的俸禄。”

庄氏拉着女儿的手,心尖窒息般的痛:“娘受什么委屈都不打紧,唯独怕拖累了你。”

“可我不怕。”

宁泱目光逐渐柔缓,拿起一把木梳给母亲梳发:“盛京官眷向来将体面看得比性命还重要。阿娘,银钱我能再挣,但今日您的续弦礼,必须办得风光。”

宁泱一身素裙,银簪挽发,朴素简单。

皮肤不算白皙,更不滑嫩,可胜在骨相大气卓越,英气中又不乏少女精致。

一双自带泪光的小鹿眼本该是温柔如水的标志,偏偏她这一双,透着力量和倔强。

这时,赖婆子进门来,不耐催促:“磨蹭什么呢?赶紧走,别误了老婆子我吃酒的时辰!”

庄氏赶紧点头:“辛苦赖妈妈在院外等等,我收拾了包袱就去。”

赖婆子冷哼着走开。

“二大爷的!我去杀了那婆子!”

遇水愤懑无比,一拳锤在桌上。

“没到撕破脸的时候。我们是走了,可阿澄在郡王府需要母族撑腰,宁家再不济,也是五品翰林。后宅里的女人若没有母族,与牲畜无异。”

就比如她们。

“今日什么都好,阿娘就是担心你弟妹,阿渊还被囚在大理寺不知境况,阿澄也被困在郡王府不得出门......”

宁泱的声音沉静有力:“阿娘放心,我已有筹划。”

“娘知道,娘什么都听你的。”

庄氏给自己盖上红盖头:“泱儿啊,记得把外头的锄头镰刀、种子肥料都带上。”

观澜院从来没有下人,只有庄氏和她们姐弟三人,平日厨司送膳总将她们忘了,于是庄氏便自己开田种菜、养鱼饲鸡,自给自足。

“是。”

宁泱和遇水的肩上扛着几个包袱,一手搀着庄氏,一手还拿着锄头和镰刀,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赖婆子和花妈妈不远不近地跟在后头,大声讲着荤话。

角门外,等了一刻钟的功夫,天将将擦黑,一支十人都不到的喜队出现在了街尾。

没有锣鼓,没有喜炮,若不是红衣加身,还以为是送葬的。

赖婆子伸长了脖子眺望,果然和主君预料的一样,没有一个张氏子弟前来迎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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