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漓恩早就死了,死在意气风发的鸿武十四年……活下来的只是一个没有名字、没有过去的枯躯。”
旧事说完,茶室内一片死寂。窗外的风声似乎更紧了。奚昀心中翻江倒海,纵然已知猜测大概,亲耳听这血泪控诉,依旧感到一股沉重的悲凉与窒息。
君权之下,情爱、尊严、家庭,皆如蝼蚁。
“先生……”奚昀喉头发紧,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叹息,“您受苦了。”
陈漓恩缓缓摇头,脸上是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今日告诉你这些,并非要你做什么。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为何会落到这般境地。”
他目光陡然变得锐利,紧紧盯着奚昀,“还有一事,你务必谨记。少凡他……心机深沉,野心勃勃。他虽是我一手教出,我却始终不明他心中所想,性情古怪至极,如今镇南王老矣,他所图非小,怕是再挨耐不住。”
“他想借我,牵动云雾,拉拢你。你不必为我顾及他。”陈漓恩斩钉截铁,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无论他许以何等高官厚禄,或是抛出何种诱饵,切莫卷入其中!京都这潭水,深不可测,沾上了,就再难脱身。保护好云雾,保护好你的家人,守好本分,便是大幸。”
他最后的话语,带着一种近乎恳切的嘱托。奚昀肃然点头:“先生放心,奚昀明白。”
茶已凉透。窗外天色更加阴沉,仿佛酝酿着一场大雪。这次注定沉重的会面,在压抑的气氛中结束,两人一前一后悄然离开,如同从未在此相遇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