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导航，你按我说的开车，很快能到。”唐芳说道。
没多大功夫，牛大壮在唐芳的口头指引下进入一个小区。
停了车，唐芳带着牛大壮进入一栋简陋的楼房。
唐芳攥着钥匙的手，无来由地微微出汗。
身后跟着的牛大壮步伐沉稳，却在踏入狭窄楼道时，刻意放缓了脚步。
老旧的木楼梯发出吱呀声，像极了她这三年来在桃源一小压抑的时光。
“屋里简陋，牛老板别介意。”唐芳侧身打开门。
顿时，一股薰衣草香包的气息扑面而来。
三十平米的房间被布置得像座微型堡垒。
墙角的书架塞满教案，折叠床上的被褥叠得方正如豆腐块。
就连窗台上的绿萝都修剪得一丝不苟。
进屋后，唐芳弯腰取茶杯时，马尾辫扫过素色围裙，露出后颈淡淡的红痕。
牛大壮的目光扫过墙上贴满的便签纸，每张都写着不同的教学计划。
他在褪色的布沙发坐下，弹簧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唐老师太客气了。”他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扶手裂缝。
那里缠着几圈褪色的红绳，像是某个孩子的手工礼物。
唐芳突然转身，裙摆带起一阵风。
她快步走进书房，柜门开合声后，抱着个金丝绒盒子出来。
盒子打开的瞬间，牛大壮瞳孔微缩。
二十余本烫金证书在台灯下泛着冷光。
从市级教学能手到省级创新课一等奖。
每本都记录着旁人难以企及的成就。
“这些是……”牛大壮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牛老板，我不是想炫耀。”
唐芳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声音却异常平静。
“我只是想让您知道，当老师对我来说，不是谋生的手段。”
唐芳突然掀开袖口，手腕内侧的淤青赫然在目。
“熊恩来上周堵在办公室，说我不答应他，这些荣誉就会变成废纸。”
牛大壮猛地站起，沙发弹簧发出刺耳的尖叫。
他望向窗外渐暗的天空，远处桃源村的方向被乌云笼罩。
“唐老师，以您的资质，完全可以去更好的平台。”
牛大壮转身时，目光扫过墙角堆叠的家访记录本。
“为什么非要来我们这个连校舍都没有的穷村子？”
唐芳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苦涩：“牛老板，您知道吗？”
“我带的第一届学生里，有个孩子每天走三小时山路来上课。”
唐芳的手指抚过证书边缘，“他说最大的愿望，就是家门口能有间教室。”
唐芳的声音突然哽咽，“在桃源一小的荣誉再多，也换不来那些孩子眼里的光。”
牛大壮沉默良久，从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图纸。
那是桃源小学的设计草图，边角处还沾着水泥渍。
“唐老师，实不相瞒，教育局还没有开会决议，但我们学校肯定能批下来。”
牛大壮的指尖划过图纸上歪歪扭扭的“操场”二字，接着说道：
“我建校的目的，就是为了方便村里的孩子们能在自家门口上学。”
“而且我保证，一定要把这所学校打造成为现代化的高质量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