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驱虎吞狼之效
宫外,萧景玄密切关注着赵永停职后的动向。
“殿下,果然不出您所料!”顾昀回报,“赵永被停职后,太子府和王府(王崇焕)那边都有了动作。太子似乎想弃卒保帅,暗中派人接触赵永,许以重利,想让其将所有事情一力承担。而王崇焕那边,则似乎在暗中清理与赵永相关的其他痕迹,尤其是当年科考阅卷环节的一些经手人。”
“狗咬狗,一嘴毛。”萧景玄冷笑,“让他们互相猜忌,互相撕扯最好。我们的人,继续盯着,尤其是王崇焕清理痕迹的那些人,看看能否找到突破口,拿到更实在的证据。”
“是!另外,我们监视墨韵斋的人回报,崔琰府上的幕僚又去了一次,这次似乎带了重礼,但墨琛先生依旧闭门不见。崔府的人悻悻而归。”
萧景玄挑眉:“看来墨先生是铁了心要等本王这边的消息了。也好,待我们拿到更关键的证据,再去请他出山不迟。”他顿了顿,问道,“青澜在宫中近况如何?”
顾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沈姑娘已被擢升为司制司典制,正八品女官。不过,似乎又遇到了些麻烦,正在查一桩物料短缺的案子,涉及长春宫。”
萧景玄闻言,眸色一沉:“德妃……齐王禁足,她倒是愈发不安分了。让我们在宫内的人,必要时暗中协助青澜,但切记,不可暴露,一切以她的安全为首要。”
“属下明白。”
宫闱深处·兰因絮果
沈青澜对冰绡短缺一事的追查,很快有了进展。在贤妃那边暗中提供的线索协助下,她发现那短缺的三匹冰绡,竟是被那钱典记利用职务之便,勾结长春宫的一名管事太监,偷偷运出宫外变卖了!所得银钱,两人瓜分。
人赃并获,钱典记无可抵赖,瘫软在地。然而,在审讯时,她却一口咬定是自己贪财,无人指使,绝口不提长春宫。
沈青澜心知肚明,这钱典记不过是枚被推出来的棋子,真正受益或指使的,恐怕还是长春宫那位。但对方手脚干净,没有留下直接指向德妃的证据。
她将查明的案情如实上报张司制和尚宫局。最终,钱典记与那名管事太监以贪墨宫物之罪被严惩,而长春宫那边,德妃只是轻飘飘地一句“驭下不严”,便撇清了干系。
此事虽未能动摇德妃根本,却让沈青澜在司制司的威信更上一层楼。连尚宫局的主官都对她另眼相看,认为她精明强干,是可造之材。
然而,沈青澜并未有丝毫得意。她站在自己典制房的小窗前,望着庭院中一株开得正盛的玉兰树。洁白的花瓣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泽。
她想起父亲曾教导的“兰生幽谷,不为莫服而不芳”,君子修德,不为无人知而懈怠。如今她在这宫廷之中,步步为营,如履薄冰,与昔日父亲所期许的“明德至善”似乎渐行渐远。但她知道,唯有掌握一定的权力和力量,才能活下去,才能查明真相,才能有朝一日,重振沈家门楣,告慰父亲在天之灵。
这或许就是成长的代价,是命运的“兰因絮果”。她失去了天真烂漫,换来了沉静坚韧;失去了家族的庇护,却在这深宫中,凭借自身能力,一点点挣得立锥之地,并与宫外那人,结成了牢不可破的同盟。
她伸出手,接住一片被夜风吹落的玉兰花瓣,指尖冰凉,目光却愈发坚定。
心意渐明·前路可期
萧景玄收到了宫内关于沈青澜处理冰绡一事的详细禀报。他想象着她冷静查案、面对德妃势力毫不退缩的模样,心中既骄傲又心疼。
他提笔,想写些什么给她,最终却只在那方素笺上,画下了一株简笔的兰草,旁边添了两句诗:“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这是屈子《离骚》中的句子,既叹时光流逝,亦隐含对高洁志向与美好之人的珍惜与担忧。
他知道她懂。
当沈青澜在揽月阁石室中收到这幅画时,看着那挺拔的兰草和熟悉的字迹,眼眶微微发热。他知她处境,懂她心境。他未言一字,却已胜千言万语。
她将画笺小心收起,与那“已知,安心”的纸条放在一处。
宫墙内外,风波未止。朝堂上,因赵永案引发的暗流仍在涌动;后宫中,德妃的敌意、其他潜在势力的窥探,依旧存在。但沈青澜与萧景玄,一个在宫内稳步晋升,积累人脉与力量;一个在宫外运筹帷幄,瓦解政敌联盟。他们的“交易”早已超越最初的界限,成为了彼此最坚实的依靠与最深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