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吴雪衬衫是前天才在路边摊买的，布料在灯光下甚至有点反光；裤子熨得不够平整，鞋子是去年运动会上买的那双半旧的板鞋。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心里忍不住嘀咕：如果这是骗局，那这些人是临时演员吗？可如果不是，那自己……岂不是一只闯进高档餐厅的流浪猫？
那17把椅子排成一条整齐的直线，背后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窗外，城市的夜景如一张巨幅油画，灯火像细密的金屑撒在天鹅绒上。吴雪时不时抬头，就会被那一片光影晃得有些恍惚。
对面是厚重的双开木门，门上雕着复杂的蔓藤与花叶图案。每隔十几分钟，就会有一位穿着酒店制服、胸前别着金色名牌的工作人员走出来，轻声呼唤一个名字。那人便起身，推门而入，门板发出短促又低沉的“嗒”一声，然后一切又归于静寂。
静到连隔壁座位那个女孩翻页的细碎声都听得真切。她的书是一本英文原版，封面是蓝绿色的，标题用银色压印。吴雪本想偷瞄一下，但她的手姿优雅而有戒备心，像是在读一封私人情书。
时间拖得很长，长到吴雪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坐错了地方。周围的人有的闭目养神，有的用手机悄悄查什么资料，还有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青年，反复抚摸自己的领带结，就像那是面试成功的护身符。
吴雪心里没底不是因为怕面试，而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来干嘛。那封信的内容他几乎背下来了，但里面既没说明面试形式，也没给出任何需要准备的材料。他只能僵硬地坐着，像是被困在一场安静而精致的骗局里。
忽然，门开了。那是一种与之前不同的开门没有轻轻的“嗒”，而是带着一丝急促，仿佛里面的人迫不及待要见谁。一个身形高大的外国男人站在门口，金发微乱，鼻梁高得像雕刻出来的。他扫视了一圈候考者，眼神停在吴雪身上，嘴角露出微笑：“Mr.W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