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完面钱，道了再见，夜色像一层薄薄的漆把街道封住。我沿着人行道走回公寓，鞋底带着雨后的潮意，楼下便利店的招牌忽明忽暗，像心悸。电梯里只有我一个人，镜面把我切成四块，角落摄像头小红点一闪一灭，我的倒影也跟着一闪一灭。脑子里还回绕着教授说的那一套真假世界、刑期与监牢的话，我一度分不清哪些是他讲给我的，哪些是我自己补上的。电梯叮的一声，像有人在我背后轻轻弹了一下。
房门刚关上，手机就响了。铃声突兀，像针扎在鼓膜上。我看一眼屏幕，是前台的小姑娘。她的名字我不常叫，只记得她扎着高马尾，嘴角总有一颗浅浅的梨涡。
怎么了。我的声音没什么起伏。
她说你下午到了个快递，我帮你签收了，还有二十二的到付。她说话很快，像想尽快把话题丢给我。
我下意识按了挂断键，手指停在半空，愣了两秒，又立刻拨回去。电话接通的瞬间，我把问题砸了过去。
你刚才说快递里是一个烟头。
她像被吓了一跳，电话那端传来短促的吸气。过了几秒她才嗯了一声，说应该是吧。用一个小盒子寄的，我看包装挺完整的。
什么牌子的。我的舌头有点发干。
她沉默，像在翻找记忆。没有盒子，只有烟头，短短的一截，颜色偏深。她犹豫着补充，说我闻到一点淡淡的甜味，不像薄荷，像那种旧式的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