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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5章(2 / 2)

梦。这个词从喉咙里冒出来之前,床边的灯忽然闪了一下。光在墙上跳动,阴影迅速拉长。影子的形状先是无意义的斑,然后渐渐聚出一个轮廓。那轮廓正是教授的脸。不是照片里的肃穆,也不是餐馆里疲惫的平和,而是一种从深处走上来的清醒。他就那样坐在上铺的边缘,像一只在夜色里悄悄落下的鸟,脚没有垂下,眼睛却已经落到我身上。

梦。教授重复我的词。他的嘴角像一片被火轻触过的叶子,带着不明显的卷曲。我看见他手里握着什么,一截短短的烟头,在他指尖转动。那截烟不冒烟,却在转动时留下一道极薄的白痕,白痕不散,像一根直立的丝线,从他指间垂落到床沿又落到床下,轻触我的额头,冰凉得像被擦去名字的金属。

我知道你在找疼。他慢慢说。疼是你验证的工具,你以为疼能把你按回真实。可你忘了,这具躯体本就是刑具的一部分。它知道怎样让你相信,也知道怎样让你迟疑。疼可以被关掉,就像灯可以被关掉。

他说完,屋子里所有可见的边缘都柔软了一瞬。墙角的直线像呼吸一样起伏,衣柜的把手在昏光里变成一只冷眼,静静地看我。我的心开始不自觉地加速,耳膜被自己的脉搏敲响。教授从上铺探身,头没有伸过来,脸却越来越近。不是距离的近,而是感觉在把他的轮廓推到我的眼前。他的皮肤没有毛孔,像用极细的画笔一层层涂出来。他的眼白很干净,瞳孔却深得像一口井。我在那口井里看见我的房间,缩小成一枚玻璃珠,所有家具都像小巫术一样排列整齐。

你看见了。他低声说。你把它叫做梦,也可以叫它别的名字。右边的世界不会用我们的词,但它会用我们的恐惧。恐惧是最稳定的相位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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